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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煞一族,罕有双生,而这一对兄弟在出生时,也的确只有哥哥一个,弟弟则是蜷缩在哥哥腹中。溟決一字一句道:“父亲不该将你强行从我腹中取走,或者说,母亲本该迟一些让我降生,好让我能有足够的时间,将你变成血水。”
但偏偏,事不遂愿。被破腹的剧烈痛苦使溟決发出惊天的哭喊声,但又很快掐灭,产婆用蛛丝替婴儿缝好了肚子,再用符纸烧灰来止血,一条蜿蜒丑陋的伤疤自此从胸膛贯穿至肚腹,像被烧焦的蛇。
“假如没有当年父亲那一刀。”
“假如没有当年父亲那一刀,”溟沉替他补想说的话,“现如今兄长的修为,还是兄长的,而我的修为,也会是兄长的,兄长也不必再受气虚命短之苦,会有足够的时间与能力,让阴海都的爪子如最猛烈的妖禽一般,刺穿修真界。”
溟決道:“原来你心里也清楚。”
“的确清楚,否则我也不会在幼时便主动离家。”溟沉道,“我不想成为你的食物。”
“你不是我的食物。”溟決纠正他,“只是从哪里来的,就该回到哪里去。”
“话虽如此,但兄长想要让我回去的地方,实在有些……”溟沉看着那硬邦邦的隆起,露出嫌恶的表情,“恶心。”
溟決张开大嘴扑了上去!他本不欲这么早就动手,但对方竟然胆敢私自出海,私自出海,倘若遇上司危,那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心筹谋,岂不是都要白白化为乌有。
“宁岛主!”彭流扶住忽然身形一晃的宁不微,抬掌按在她身后,“如何?”
宁不微满头虚汗道:“他要吃了他。”
阳光洒在甲板上,看起来像金。
洗清了叛徒嫌疑,甚至还稀里糊涂立了一功的长愿心情大好,正趴在缸边玩水。现如今他的记忆既已恢复得七七八八,那么宋大公子英雄救美的故事,也就不复存在。他起初又遗憾,又庆幸,拉着红翡的手真诚道:“幸亏我在脑子不好用时,一直待在这艘船上,并没有到处发癫乱说。”
“说就说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红翡煽风点火,“我听说那位宋大公子,最爱做的事就是招惹美人,被他知道了,说不定真的会来寻你。”
“他既没救过我,我还见他做什么。”长愿换了处缸沿趴,顺便把先前私藏的所有画像都从乾坤袋中抽出来,一股脑塞给红翡,请她帮忙扔掉,扔得越远越好。
站在船舱门口的彭循道:“原来美人都这么喜怒无常,爱恨一瞬间。”
宋问挑重点:“都?”
彭循补充说明:“凤公子,我早上看到他又在追着瞻明仙主打。”
打的理由,是说话拐弯抹角,恨不能十个字里带八个哑谜。凤怀月抓心挠肝,骑在司危身上盘问:“你究竟在那晚的黑木商船上发现了什么,总不至于是因为溟沉没有窥破我的易容,你就心花怒放至此,觉得他修为平平吧?”
司危扯住他的脸:“发现了要荡平阴海都,并非难事。”
“这话你从刚找回我时就开始说了。”耳朵都要听出茧。
司危道:“原本就不难,而现在更简单。”
“继续说。”
“他不是本座的对手。”
于是对话又回归到了绕不出去的老地方,堪比鬼打墙,是是是,天下都不是你的对手。
凤怀月无语凝噎往后一倒,抬腿踢:“爱说不说,下去,休要打扰我午睡。”
司危握着他的脚踝亲,又沿着小腿往上咬,在膝盖处落下一圈圆圆的牙印:“最近好像胖了。”
“没胖。”
“胖了。”
“又要吵架是不是!”
“……”
司危将下巴抵在他的肚腹处,眼一抬,嘴一撇。
凤怀月及时反思,收回没事找事的语调,好言解释:“我没胖,是你疯了。”
司危差不多笑了小半个时辰。
凤怀月拍拍他的脑袋,看吧,我没说错,正常人哪会这么笑。
鲁班城中,彭流从袖中取出一方绣有粉樱的帕子,贴心送上前。宁不微接到手里沾去额头细汗,道:“原来瞻明仙主一行人,已经到过了我的木兰岛。”
彭流稍稍有些意外,不懂对方是如何以一方手帕做出的判断,但不管怎么说,擅闯这种事的确失礼,该赔个不是。
宁不微道:“无妨。”
彭流趁机发问:“宁岛主是怎么看出来的?”
宁不微道:“第一,我喜欢樱粉色。”
彭流不解:“可宁岛主喜欢的颜色,我倘若有心,也能从这大殿里窥得,并不一定只有靠他们登岛才能发现。”
宁不微道:“第二,我讹你的。”
彭流:“……”
堂堂越山仙主,平时应当是没人敢讹诈的,所以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经验。
那么偶尔被骗一回,也就不丢人,正常,很正常。
宁不微继续将手放在那只虚假的桃花妖兽脑顶。
彭流问:“怎么样?”
宁不微道:“这枚妖丹的主人,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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