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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陆明灏都查探不出的水匪头子,为什么就如此被他轻易地打赢了?
事实上,此人的确不是刘长青。
真正的刘长青在蔺暮辞轰破了正门之后,便从地道跑了出去。
留在这里和唐纵酒对战的,是三寨主之一的天寨主,殷文坤。
殷文坤之所以在这里,不仅仅是因为他有一身武艺,更是因为他和刘长青长得非常像。
这也就是童玖第一次见到殷文坤的时候,会很惊讶的原因。
任何一个见到殷文坤的人,都会忍不住怀疑他和刘长青,刘长鹏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但人家不是。
刘长青秘密培养殷文坤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殷文坤回视着唐纵酒:“我自然是这里的大寨主。”
“不,你不是。”唐纵酒道。
殷文坤忽然冷笑一声:“不管我是不是,今日你都要死在这里。”
极度危险的直觉另唐纵酒在一瞬间将轻功运到极致,他猛地向后退去。
而殷文坤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唐纵酒,他猛地朝唐纵酒后退的方向直直冲去。
在他上前冲撞的过程中,撩起了衣摆。
只见他腰部一圈紧密地绑定了炸药!
先前他和唐纵酒对战之时哪怕炸药有损伤,他也没露出一丝破绽,等的就是这一刻。
饶是唐纵酒再警觉,这次也逃不掉殷文坤自杀式爆炸袭击。
当那些炸药映入唐纵酒视线中时,他的瞳孔顿时皱缩。
这一日,整个南方都知道新任的钦差大臣兑现了他向水匪宣战的誓言,带着大军去剿匪了。
所有的目光都不经意间飘向了红林的方向。
听雨楼只营业半天,过了中午,众人收拾完毕后,沈磬便准备回唐府。
“唐夫人。”崔玉树从一旁走了过来,“不知道可不可以去唐府作客?”
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很奇怪。
一般来说,作客是好友之间的一种相互拜访。
崔玉树和沈磬之间只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谈不上“朋友”两个字。
确切地说,连雇主和雇员都不是,毕竟新的听雨楼,老板是唐纵酒,不是沈磬。
所以唐府有什么值得他作客的地方?
沈磬不解地看着崔玉树。
崔玉树神色坦荡,似乎真的就只是想看看唐府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沈磬心系唐纵酒和战事,不欲和崔玉树过多牵扯便拒绝:“怕是不妥,我夫君正在剿匪呢,你一个外男出现在唐府,我怕惹人非议。”
“唐夫人,”崔玉树顿了顿,“就因为唐老板在剿匪,所以您的安全非常重要,不是吗?”
原本已经转身离开的沈磬,听闻这句话,有收回了脚步。
她微微抬着凤眸朝向崔玉树,注视着他的眼睛。
崔玉树的目光清澈透明,如同山间溪流,看上去毫无杂质。
“你究竟是什么人?”沈磬问。
“唐夫人,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您没有恶意,并且想帮助您。”崔玉树此言说得诚恳且不卑不亢。
这段时间,沈磬一直在观察崔玉树,这个男人除了平时工作,其余的时间全用来听八卦和奇闻趣事,的确没有任何其他的作为。
但这不代表沈磬就会相信他。
“我如何信你?”沈磬问。
“可否借一步说话?”崔玉树带着微笑道。
沈磬瞧了瞧听雨楼门外,此时阳光正好,来来往往的人影交织相叠。
半晌,沈磬朝崔玉树走了一步。
崔玉树微微弯下腰靠近沈磬至一个合适的可以说悄悄话,即不是非常近,也没有非常远的距离。
他对着沈磬言语了几句,沈磬的眼睛忽然睁大。
她那不可思议的样子仿佛是见了鬼一般。
“你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我的!”沈磬道。
“是的,”顾晚庭语气依旧和煦温柔,“天大地大,还是舒凝公主您这里最安全。”
沈磬来到南方的第一天,刘长鹏就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也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顾晚庭。
刘长鹏对顾晚庭从来不会隐瞒任何事情,包括他自己的,以及他知晓的一切。
“所以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沈磬不禁拔高了声音。
两世以来,这是沈磬第一次真正地被震惊到。
上一辈子她根本就没接触过南方,因此对顾晚庭的身份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准备。
“我说,是为了片刻的自由,您信吗?”顾晚庭苦笑道。
十几年了,他不是没有逃过,可从来没有能自由地待上一天。
刘长鹏仿佛在他的身上装了一个眼睛似的,永远能第一时间就找到他。
因此,当他听闻了沈磬在南方的事迹之后,便萌生了让沈磬庇佑自己的想法。
最终,他用尽了一切资源,毕竟十几年被刘长鹏如金丝雀一般圈养着,他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成功地逃脱了。
听雨楼是刘家人没能扳倒的存在,它仿佛是一个庇佑所,让顾晚庭获得了久违的自由。
他听了好多好多和刘长鹏没关的故事。
他在听雨楼吃遍了这里所有的吃食。
他觉得,这辈子,哪怕继续和刘长鹏纠缠不清下去,也值得了。
刘长鹏在南方做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从未想过自己和整个郗国会有什么关系。
但作为一个郗国人,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国家有任何的动乱。
刘家是该覆灭了。
因此,顾晚庭毫不犹豫地“投了敌”,虽然整个南方现状的起因是因为刘长鹏对顾晚叶的执念,因为房淑静亲自杀了顾晚叶带来的痛苦,因为刘长鹏自己对自己欺骗至深从而神志开始不清。
这十多年,顾晚庭又何尝不想念顾晚叶。
顾晚叶死时的那一幕,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顾晚庭累了。
活着太累了。
好在这段时间,他起码体验到了普通人的快乐,让他想起自己和顾晚叶过去在皇都的日子。
所以,他想帮助沈磬一把。
他知晓刘长青对蔺暮辞,沈磬和唐纵酒的恨意。
沈磬让他体会到了人间烟火,他自然要投桃报李。
“走吧。”
原本顾晚庭还想说几句试图说服沈磬,沈磬却雷厉风行地转身离开了。
“我在路上慢慢和您说。”顾晚庭笑着道。
“你最好长话短说。”沈磬道。
这是顾晚庭第一次尝试向一个外人说自己的事情,说着说着,他发现好像也没那么难。
当说到顾晚叶死的时候,顾晚庭发现自己居然能如此和平地用“被打死了”四个字。
之后十多年的“监禁”生活他也只用了短短一句“就这样被关起来了”。
很快,在抵达唐府之前,顾晚庭就把自己的故事说完了。
“所以,从来没有什么女人。”沈磬喃喃道。
“是啊,从来没有。”顾晚庭自嘲道。
“刘家要造反是事实。”沈磬冷冷道。
“是。”顾晚庭不否认。
“你以后准备怎么办?”沈磬问。
“我?”顾晚庭自嘲一笑,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眼角的泪痣,“刘长鹏很快就会来了。”
“不用很快。”沈磬忽然驻足,“我想他已经来了。”
唐府门前,刘长鹏只身一人。
他身材伟岸,目光如炬,在阳光下投射着一道深长的倒影。
刘长鹏的视线在顾晚庭身上停留了许久。
“过来。”他说。
顾晚庭迈步。
沈磬下意识伸手去够顾晚庭的胳膊。
刘长鹏眸子一暗。
顾晚庭朝沈磬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没事。
在沈磬的注视下,他一步一步朝刘长鹏走去。
顾晚叶和顾晚庭都是男人,是兄弟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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