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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纵酒就那样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嘴角还带着从容不迫的笑意,所有的老千他没用过一点。
而沈磬依旧像个新手一样在那里乱摇。
没有。
没有。
依旧没有。
难道这对夫妻这次就真的什么千都不出,纯靠运气吗?
金繁花反复确认了沈磬的骰子,里面没有任何猫腻,她可以随时随地改变里面的数字。
此时,骰子已经摇了很长时间。
沈磬从摇来摇去变成了转圈圈。
金繁花发现自己先前准备的所有手段全都落了空。
忽然,沈磬停了下来。
这一停,让众人也跟着身体一动。
“摇不动了,就这样吧。”
沈磬懒懒道。
就这样了?
金繁花“看”出了沈磬的骰子。
五三六。
很大的数字。
既然如此。
金繁花也终于停了下来。
“啪——”的一声。
骰蛊定在了赌桌上。
她二话不说,直接开盅。
三个骰子列成了一竖列,最上面那个是一个一。
其他四个面,分别都是二,三,四,五,同一个数字。
整整齐齐,没有歪一点点。
众人对此好不惊讶。
金繁花的骰子,没这点水平都不好意思拿出来和人玩。
接下来就是沈磬的了。
金繁花的骰子已经开了,之后无论怎样都是一点。
沈磬怎么看都不可能赢的。
“唐夫人你输了啊。”
懂内行的人已经看出了结局。
“是啊,你那几个数字不可能赢的。”
“没意思,没意思。”
“让你夫君上啊!我们不是来看小孩子玩闹的!”
观众们已经有人显露了不满。
金繁花笑得自信。
“所以你拿什么来赢我?唐夫人?”
沈磬抱以同样的微笑。
“就拿这个。”
她猛地掀开了骰蛊。
众人纷纷低头一看。
“什么?!”
“怎么可能?!”
“这到底怎么做到的?!”
“我从头看到尾,唐公子什么都没做啊!”
金繁花更是震惊,她双眼顿时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磬的三个骰子。
如果说金繁花是一点。
那么沈磬的骰子就是没有点。
因为她所有骰子的面全都磨光了!
骰子变成了光秃秃的方形白石头!
所以,沈磬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练的不是别的,就是磨骰子。
她要把骰子所有的面磨完。
这其实很难。
但是唐纵酒教了她自己悟出来的逆行内力之法。
手把手,事无巨细地教。
加上沈磬这半年来天天跟着唐纵酒习武,多少有一些基础。
因此沈磬进步很快。
而唐纵酒要做的,从来只是迷惑别人的视线。
这不需要什么特别高超的技巧,无非就是在所有骰子上“涂”上一层“皮”罢了。
等沈磬开盅的那一刻,将“皮”撤了,自然就露出了骰子被沈磬磨完后的样子。
先前沈磬突然停下时说的那句“摇不动了”,实际上是她磨不动了,也就是她内力用完了。
可偏偏就是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内力,被金繁花根本就瞧不上的内力,成为了此次对决的关键。
金繁花冷静下来之后,也明白了自己输在哪里。
轻敌。
面对沈磬这样的新手,金繁花是真的小看她了。
何况她还特地演了一次连骰蛊都拿不稳的戏码。
“哈哈哈哈,我赢了!”
“金老板居然输了!”
“好漂亮的一手啊!”
“这确确实实比一点小!”
“我以为会把骰子震碎!”
“厉害厉害!”
周围顿时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议论声。
沈磬将自己摇骰蛊的手伸向唐纵酒。
“夫君,手酸。”
唐纵酒接过沈磬的手腕,轻柔地为沈磬松骨起来。
他一边按摩,一边还不忘调侃。
“是今日酸,还是前几日酸?”
沈磬闻言脸“嗡——”的一下红透了。
她猛然抽回手:“你好讨厌!”
“是是是,我讨厌,快,手给我,我给你揉揉。”唐纵酒再次将沈磬的手拉过来,用了一丝丝内力给沈磬疏通经脉。
一片嘈杂声中,唯有金繁花不语。
她输了。
沈磬靠自己磨平了骰子是事实。
她没识别出唐纵酒的老千也是事实。
她输得心服口服。
她觉得很畅快,亦很开心。
她站起身,对着正在朝唐纵酒撒娇的沈磬道:“唐夫人,愿赌服输,金家那块地明年的所有权就是你的了。”
沈磬其实很喜欢金繁花的性子,没有矫揉造作,亦不唯唯诺诺,和姑苏晓晓一样,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女中豪杰。
“承让了。”沈磬眉开眼笑道。
可还没多说几句,忽然,一波人从外面闯了进来。
来人拨开热闹的人群,分两旁战力,空出了一条供一人可走的道。
“金繁花因犯金家家规,已于今日一早被逐出金家。”
人未到,声先至。
众人再一看,一个身穿藏青色的云纹锦绣长袍,身材高大气质高贵的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金繁花见到此人,整张脸瞬间暗沉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她冷冷道。
“我什么意思?”男人嗤笑,“金繁花,你把我们金家最好的棉花地当赌注赌出去,你拿金家当什么?”
“我是金家家主,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置喙我的决定?”金繁花冷道。
“现在你不是了。”
男人走到赌桌旁,朝沈磬和唐纵酒看了一眼。
这对夫妻这段时间里在宁北城可闹了不少动静,他自然心里清楚。
百闻不如一见,两人真身远比想象中出彩。
“给两位添麻烦了,我们金家的棉花地不会给别人,何况是以赌注的形式。”
沈磬没有理他。
她内力透支后整个人都是瘫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全身都懒懒地靠在唐纵酒身上。
“金荻!你别太过分!”金繁花猛得一拍手,赌桌被她的掌力震得不断在颤抖。
“金繁花,我现在才是金家的家主。”金荻从怀里掏出两张纸。
一张是由金家几个族长联名盖章的金繁花家族族长职位的罢免书。
另一张则是金荻的任命书。
金繁花被这两张纸刺得表情差点没绷住。
“所以今日的赌注也好,赌资也罢,你所有的一切都与金家无关。”
金荻斜睨了金繁花一眼:“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便迈开大步离开了迎财坊。
沈磬和唐纵酒完全没想到,赢了金繁花后居然会碰到这种事情。
金繁花的脸色此刻仿佛是得了绝症一般,且越来越难看。
金荻想要夺权也不是一日两日,这次趁着她出来应赌,联合几个金家长老同时背刺她,把她拉了下来。
想想也确实是他金荻会做的事。
“金老板,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唐府找我们。”沈磬打断了金繁花的思绪,说道。
“我不会食言。”金繁花看着沈磬,收回戾气道,“等我一段时间。”
“自然。”沈磬笑着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不送。”
很快,金繁花输了比赛,且被逐出金家的消息,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传遍了整个宁北城。
虽说金繁花还有迎财坊和其他几处产业,不至于流落街头,可作为一个被家族除名的当家人,又是在这么一个情况下被赶出来,加上金繁花是个女人,一时间,她成了所有人议论的对象。
但金繁花本人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因为她每日依旧坐在迎财坊二楼和友人几位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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