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他是被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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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舟在京城其实看过不少知青回城之后抛弃从前妻子和丈夫的事情。郁舟那个复读的好姐妹家的大杂院里还有更狠的，父母都是知青，有回城的机会后直接把孩子丢到了乡下，自己连夜跑了。最后是当地的大队长和社员找到了孩子父亲，花钱送来了京城。因为突然出现的孩子，那个狠心的父亲想要靠着一张脸攀高枝的计划流产，那个孩子成了全家的出气筒。郁舟去找朋友玩的时候，就看到大杂院里的那个男孩夏天只有一条明显不合身的裤衩穿着，鞋子也没有，肋骨一道道都能看清楚。快二十岁的男孩子，却只能睡在院子过道，铺着纸壳子，双眼都是沧桑。郁舟那个时候还跟朋友说，这还不如在乡下，还能靠着双手挣工分过活。送到亲生父亲这边，过得还不如大杂院前院一大爷家里养的哈巴狗。因此，现在听到白晓薇的这些事情，郁舟心情也很是复杂。她看着白晓芬，仿佛就在看另外一个大杂院少年。可作为室友，现在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事情到底是什么样，郁舟也不好多说什么。段嘉嘉也是一样的想法。如果过错方真的是白家，那的确是白晓薇的父亲对不起人家。白晓薇……一行人忧心忡忡的回到宿舍，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白晓薇哭得眼睛都红了，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不停的流着眼泪，捏着衣袖拼命的擦，眼角都被她擦破皮了。“先打电话。”段嘉嘉拿出自己的大哥大：“白晓薇，不管怎么样，你先打电话问问。别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白晓薇抽噎了几下，点头接过大哥大。段嘉嘉看她那个恍惚的样子，没办法只好领着白晓薇先出去：“郁舟，你跟我们一起吧。我怕那对母女还在附近，给她找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不用，我们出去吧。”刘长清想了想，还是摇头：“正好我也饿了，我跟顾湘和牧蓉去买午饭。你和郁舟留在这里陪着她。”顾湘和郑牧蓉也被今天的事情吓得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这个情况确实不好打扰白晓薇，三个人连忙带着饭盒出去。郑牧蓉走的时候还不忘指了指段嘉嘉几人的饭盒：“要不我都带过去吧，给你们带点吃的回来。”郁舟点头，她肯定是要吃饭的。段嘉嘉和白晓薇也不能不吃。“谢谢。”白晓薇也不是不懂礼数的人，知道这是段嘉嘉她们为自己着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今天真的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结果这群室友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这也让白晓薇感受到了一丝安慰。仿佛自己还没有无依无靠。寝室门关上，段嘉嘉和郁舟站在门口，没有去偷听的打算。“嘉嘉，这件事情你怎么看？”郁舟的心里还别扭得很。她不想助纣为虐，哪怕白晓薇和她是室友。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郁舟又很清楚，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情，白晓薇肯定是不知情的那个。段嘉嘉耸肩：“我们怎么看都没有必要，要看白晓薇的父母，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她们的看法和情绪其实都没有什么意义和作用，无论是对白晓薇，还是对那对母女。段嘉嘉看出郁舟的纠结无奈，说：“如果那两个人说的是真的，你能做什么呢？帮她们对付白晓薇？这跟我们没关系。如果是真的，我们能做的，最多就是给她们一点钱，或者想办法找一份工作，让她们生活可以得到保障。但更多的，你和我能做到？”只怕连找工作这一项都够呛。原本还正义感爆棚，自信心爆满的郁舟因为段嘉嘉的话，瞬间泄气了。虽然这听起来很冷血，但却是事实。“我原来遇到过一个差不多的事情，我也想帮忙的。但是……”郁舟耸肩，没说完的话里透出的意思足够让段嘉嘉明白。失败了。那个男孩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吃苦，但生活的麻木让他除了留在这里吃苦，想不出其他的来。走出大杂院对他来说都需要勇气。郁舟那个时候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哪怕跟家里人说了，也没有那么多的力量去帮那个男孩。“郁舟，想开点。万一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呢！”段嘉嘉安慰着她。“但愿如此吧！”郁舟觉得自己还是挺自私的。她还是希望事情不会是那对母女说的那样。这样，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跟白晓薇继续做好朋友了。很快，白晓薇就拉开寝室门出来了。她的脸色没有转好多少，只是强颜欢笑的说：“我妈说，我爸是被逼的。”这话一出，饶是白晓薇自己都觉得可笑。更何况是段嘉嘉和郁舟。或许可以逼着结婚，但还能有人逼着生孩子吗？而且看白晓薇的日常就可以看出，白家绝对不是一般有钱。可那对母女虽然不至于衣衫褴褛，但和白晓薇站在一起的时候，也太讽刺了。“嘉嘉，我待会儿收拾东西先回家一趟，你和长清帮我请个假吧。”段嘉嘉点头：“好。”这种事情外人也帮不了什么，只能让白晓薇自己去面对了。“路上小心，要我们送你吗？”段嘉嘉想了想：“还是送你离开吧。也不知道那对母女还在不在学校附近，我们把你送上火车。”原本白晓薇是拒绝的。只是段嘉嘉一说，她也害怕了。妈妈说是被逼的。可白晓薇现在知道，那个用嫉妒和怨毒眼神瞪着自己的人，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她们是真的有仇怨的。谁也不敢保证，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段嘉嘉拉着白晓薇进去，等到刘长清她们回来，大家在宿舍吃了午饭，由郁舟和段嘉嘉送白晓薇去火车站，刘长清则去找辅导员张朝给白晓薇请假。今天女生宿舍的事情闹得这么厉害，估计张朝那边也已经收到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