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Chapter 29 (1)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回到星耀神殿以后的安安一直心神不宁。</p>

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是该复仇，是该过得更开心，还是该争权夺利，她都想过。或许与法瑟的重逢和神木林的意外的让她再一次动摇过，但孩子的死讯也令她彻底清醒了。</p>

她已经把该放下的东西放下，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这一晚无论看到什么东西都觉得心情沉重压抑，就连跟赫默说话也一直心不在焉。</p>

直到夜晚完全降临，银色的云朵稀拉地半掩着繁星。她看着这片深黑色的夜空，突然间清醒地意识到一个问题。</p>

——法瑟就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p>

她不认为自己还对这男人有爱情，但人类的占有欲作祟，她心情还是很低落。</p>

赫默总算没有像前几日那样黏人。晚上十点，安安离开了星耀神殿出去散心。</p>

翌日的婚礼会很早进行，城里的行人并没有以前那样多。安安绕过阿西尔王族图书馆、神圣的钟楼、世界之树还有十二主神战役英雄纪念碑，竟不知不觉来到了帝都大道。</p>

因为次日的婚礼的巡逻队伍会经过这里，一个小时前这里才做过最后的检查，现已封路。阿斯加德这一夜已积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外地神族和外族，治安秩序也比以前混乱很多。不过安安是华纳王后兼阿斯加德的贵宾，有权进入封闭的地方，所以她靠近后看守的骑士没有阻止她。</p>

羽萱花正灼灼盛开着，若隐若现的残雾将枝桠与花瓣笼罩，潮湿了宽敞的大道，这条路不曾像此刻这般空旷。魔法网形成的光在大道中央悬浮着，那些落下的花瓣就会自然落入这些网，以保持地面的干净整洁。</p>

安安绕过灌木丛进入草坪中，轻轻依偎在一棵羽萱树下，任凭那些转瞬即逝的花瓣落在自己的发上。</p>

从这个角度抬头看着阿斯加德的星空，似乎与神殿处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好像夜空更加广袤、神秘，也更加高远。</p>

空中又不时有翼龙飞过，其中不乏最珍稀的金翼龙。</p>

也是在这片夜空下，她曾经和法瑟骑在龙背上，穿透了神界的云层，越过了帝都的繁星，最终抵达了人界，她的家乡。那时她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样，因为王子紧握的手而怦然心动。那时的故事和往事，真是美丽得就像童话一样。</p>

此时想起那番情景，有说不出的讽刺与可笑。</p>

安安闭着眼，将全身的力气都托付给了身后的羽萱树。</p>

当世界变成一片黑暗，那些如同烙印一样的痛苦便会减轻一些，她也再看不到那些蒙蔽人眼的纯白花瓣。</p>

不知过了多久……</p>

半睡半醒中，她听见大道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那个人固有的，明明不响却深沉稳重的脚步声。</p>

安安慢慢睁开了眼。</p>

出现在帝都大道里的身影让她的心骤然停止了跳动。</p>

这个时间，法瑟多半都是待在金宫里工作等待她去治疗，很少这样悠闲地出来散步。看样子结婚也让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在帝都大道上缓缓踱步，不时抬头看看盛开的羽萱花。</p>

他抬头的时候，被枝桠剪碎的光影在他的脸上零稀漂移，他的瞳仁因为银光的照耀变得透明，像是破碎的紫水晶。</p>

他在那站了很久很久。</p>

直到安安不小心碰到树干，发出了细微的声响。</p>

“什么人？！”法瑟的手中立刻燃起一团暗紫色的火焰。</p>

“……是我。”安安站起来，从树丛里走出来，“晚上有点闷，出来走走。”</p>

法瑟这才收回魔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温柔：“我也是。不过没想到我才想起你你就出现了。”</p>

“想起我？想起我什么？”</p>

“想起如果今天我要是遇见你了，就告诉你一件事。”</p>

“什么事？”</p>

法瑟垂头往前走了一段，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撒迦，这辈子我只爱过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顾安安。”</p>

原本跟着他走过去的脚步顿时停住。看着他的背影，安安沉默了。</p>

“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我牺牲了她。”法瑟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还有我们的孩子。”</p>

“这些事我都知道。”安安想忍，但还是禁不住继续问道，“你说，你爱过两个女人？那还有一个是谁？”</p>

“这是在安安死后的事，我不想告诉任何人。”</p>

是在她死后么……</p>

安安看着他的眼神很冷漠，双手却紧握起来：“明天你就跟她结婚了，不用你说大家也都知道。”</p>

但法瑟却突然转过身，答非所问：</p>

“你希望我结婚么？”</p>

“什么？”安安以为自己听错了。</p>

“如果你要求，我可以不结婚。”</p>

“你这人真奇怪。我为什么要希望你不结婚？”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有些不安，“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结婚，想让我帮你做决定？”</p>

“我只想听你的答案。”</p>

“你今天脑袋不清醒了吧。”</p>

安安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了。在停顿的时候，她看着法瑟的眼连眨也不敢眨：“你结婚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p>

法瑟先是一愣，然后淡淡笑了：“你完全不在意，对么。”</p>

安安迅速转过身去，两行细细的眼泪毫无缓冲地顺着脸颊流下来：</p>

“不在意。”</p>

“我知道了。”直至安安走远了，法瑟的声音才又一次响起，“祝你和赫默幸福。”</p>

这一刻，像是所有的精神防线都已被击溃。安安哭得更厉害了，大颗大颗的泪水随着她的飞快的步伐落下，脸庞因压抑的悲恸而微微发红，一直延伸到了脖子根。然而，除了她急促的脚步声和风声，整个帝都大道中再没有一点声音。</p>

她离去以后，花影亦在风中你追我逐，变成了这片寂然中唯一的动静。</p>

尽管法瑟穿着黑衣，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却淡得几乎融入星光。毫无动作的站立让他看上去像一个美丽的雕塑，或是一个完美的假人。总之，没有生命。</p>

这一晚，安安的世界里只有痛苦。</p>

第二天要早起，必须精神状态满分地为法瑟和斯薇的婚礼咏唱颂歌。安安躺在赫默的身边，紧紧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入睡，但尽管双眼疲倦之极，泪水却还是会顺着眼缝流下。</p>

如果能把法瑟从她心中连根拔起，她什么都不想要了。</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