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Chapter 40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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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奥汀，他是个完全不合格的帝王。奥汀曾经在失去弗丽嘉的百年里维系着理智，统治着神族世界直到末日到来。可是他，他失去了安安几年就丧心病狂地开始南征——只是因为听说那里有可以让她活过来的方法。</p>

面对子民们无条件的信任，他怎么可能不内疚？</p>

面对那些死在他手下的欧夏民族，他怎么可能不惭愧？</p>

他连死去的那一刻手中都沾满了鲜血。</p>

那一刻，他多希望安安能在身边，握着他的手，好让他连死去也没有任何遗憾。</p>

那一刻，也是他从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很懦弱。因为他开始后悔当初逞能放她离去，选择自己一个人面对恐怖而孤单的死亡。</p>

神族死后都会有思念体。</p>

但他的思念体一定没有出现。因为，就算他在停止呼吸的前一秒依然想着她，她却已不在他的世界里。</p>

当思念体找不到自己思念的人时，也会随着他的生命安静地消逝。</p>

——这一段记忆，他真的不愿意让她知道。</p>

…………</p>

……</p>

安安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变成神族，因此，即便他们已经结婚，她也没有办法成为神后。而作为神族历史上伟大的王，法瑟面前的道路还很长，她作为人类的寿命却又那么短。</p>

他们走不到终点就会面临分离，此后他将面对千年的孤寂。</p>

但是，他已不再愿意勉强她。相对于寿命无限而目光空洞的女神，他更喜欢眼前这个努力而拥有理想的安安。</p>

他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内，一定要让她更加喜欢自己。如果在她人类寿命结束之前能答应变成女神，哪怕已是白发苍苍的模样，他也会以立神后为由为她开创新的纪元，让她成为神赐纪元最后一个女神。</p>

或许永远也不会有这一日。</p>

或许明天就是这一日。</p>

但是这些都只是形式上的东西。</p>

阳光透过薄薄的雾气，一寸寸在神圣之都阿斯加德中扩散。法瑟微卷的发在光芒中如金子般闪耀。羽萱花瓣落在他的发梢，一时间也很难分清那些光泽是属于他的发，还是纯白的花瓣。</p>

眼前的帝都大道宽阔而漫长，也在晨曦中被一寸寸染金。</p>

想起了在漆黑的夜晚被思念折磨的百年时光。</p>

想起了知道她还活着，自己却又不得不与她错过的那个下雨天。</p>

想起了在热带树林中看见她消失在金光中的那一瞬。</p>

想起了自己和她骑着龙在浩瀚的天宇中飞翔的一晚。</p>

想起了她推着自己，静静走在艾尔夫海姆林荫道间的雪夜。</p>

想起自己闭上眼的瞬间，这一切都在他的脑中重演……</p>

法瑟伸手牵住了安安的手，低头静静地看着她。</p>

在她抬头同时，他们的金龙也从英灵神殿上方飞起，扑翅越过广袤的空中海洋，并肩在天空与大海之间自由自在地翱翔。</p>

这时，通讯器响了起来。</p>

法瑟接了线，听了那边的报告后说：“来自人界的信？”他下意识看了看安安，安安的脸色果然大变。</p>

——糟糕，她忘记前两天法瑟重新打开了人界的通道，少数在人界工作的神族真的会把信寄到阿斯加德！</p>

“两百封？这么多？”</p>

法瑟又看了一眼安安，结果对方却抢过他的通讯器，搂着他的脖子说：“瑟瑟，我生日啊，你不准和别人通话。”</p>

“好。”</p>

法瑟切了线，又一次看向安安。</p>

也不知是否他的眼神太炽热，安安的脸竟慢慢变红：“有……有什么事吗？”</p>

“没事。”法瑟微微一笑，连眼角都变得温柔起来。</p>

看见他的笑容，安安的脸红得更彻底了：“那，那我们回神殿吧。不然过一会儿贝伦希德殿下又会催我们了。”</p>

“好。”</p>

“法瑟陛下，你到底有什么事，看得我浑身发毛。”</p>

法瑟没有回答她，只是闭着眼，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真的没事。”</p>

或许你不知道想用一切去换回一个人笑容的感觉。以后我会努力让你去了解。</p>

安安，我们还有一生的时间。</p>

The End.</p>

10 July 2011, Berli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