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小林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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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实高老师的批卷速度很快, 头一天完成的数学卷子，第二天上午就陆续可以登分了。林谦树周五上午有监考科目，去教导处送卷子的时候就看到了叠在严开越桌头的数学成绩单。</p>

林谦树进门的时候, 严开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把他吓了一跳，心忖自己是不是凭借真才实学考砸了。好在严开越抬头看到是林谦树, 脸色稍霁：“谦树啊，看来高中生的解题思维你已经找回得差不多了, 这一次态度很认真。”</p>

看来自己考得不错。林谦树松了口气, 不由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p>

“把易知的卷子一起带回去吧。”严开越在左手边的卷子堆里翻了翻，翻出两张另外批改的试卷递给林谦树, “都挺好。”</p>

林谦树接过试卷一看, 江易知毫无意外地拿到了150分，自己则在最后一题的步骤上扣了4分, 得到了146分。</p>

146分呢。林谦树心里美滋滋的，起码在他记忆里, 他还从没有拿过那么高的数学成绩。他怎么看怎么欢喜，恨不能立刻回家把这张试卷裱在卧室的墙上。</p>

自个儿美完的林谦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严开越已经许久没有说话了。他转头看严开越, 发现严开越又恢复了自己进门之前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p>

“严老师，您有什么烦恼吗？”林谦树试探着问道。</p>

严开越晃了晃头，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对着林谦树大大地叹了口气：“哎, 还不是那个社团特色示范学校验收的事闹的。”</p>

南怀实验高中这学期在申请省社团特色示范学校的事, 林谦树略有耳闻。南怀实验高中有许多个社团, 有老师主导的也有学生自办的——比如林谦树和江易知就是数学竞赛社团的负责人，每个社团每周都有固定的活动时间，搞得有声有色, 林谦树以为申请成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想到严开越居然还在发愁。</p>

“咱们学校的社团办得是挺好，但是咱们办的社团其他学校也有，”严开越在纸上反复圈画社团名称，愁得皱起眉头，“来验收的领导走马观花，最重要的就是最后的特色社团展示汇演……怎么才能在他们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呢？”</p>

“要不，让江易知上去给领导们表演个快速心算？”林谦树道。</p>

严开越无奈地看了一眼林谦树：“那还不如我上去给领导们跳段霹雳舞呢。”</p>

也不是不行，就是领导可能不爱看。林谦树在心里偷偷想道。</p>

“得搞个其他学校也很少见的节目出来……”严开越自言自语道。</p>

社团汇演活动其实年年有，但能出节目的基本只有动漫社、街舞社、滑板社，林谦树清楚这活动大概和数学竞赛社团没什么缘分。他想了想，对严开越说：“那要不搞个古琴节目吧？”</p>

听林谦树一说，严开越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这个节目好！国家这两年弘扬传统文化，我们搞古琴社，不错！古琴咱们市会的人不多，其他学校应该还没能力办这样的社团。”他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兄弟学校不行，自己学校好像也不太行，又说：“……我们这儿也没有会的同志啊。”</p>

林谦树得意地笑了起来：“严老师，我会啊。”</p>

林谦树是真会。还在襁褓中的时候，他就被老林抱着去摸琴，等稍微有些意识，便跟在老林身边认宫商角徵羽，再大一些便摸着琴开始学习指法。按老林的说法，练习古琴能够让心静下来，让他变成一个沉稳的男人。林谦树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总觉得琴凳上像是长了刺，被老林打了两三年才勉勉强强老实上道，等到小学六年级时，在六一汇报表演中终于有机会登台，一亮相便技惊四座。</p>

——对数学的不喜欢像是刻在林谦树骨子里的，但曾经讨厌的古琴却在六年级的那个六一节之后变得不那么讨厌了，并且随着学习压力增大，林谦树烦躁的时候偶尔还会关在房间里自己弹上两曲，慢慢地爱上了古琴。</p>

“你……会？”</p>

面对着严开越怀疑的目光，林谦树想了想，打开搜索引擎输入“林正阳”三个字，把带着证件照的百科展示给严开越看：“这是我爸，我师承我爸。”</p>

严开越拿过林谦树的手机，仔细地浏览起来。</p>

林正阳，男，1968年生。南陵市古琴协会会长。</p>

后面跟着一大段曾获荣誉和表演经历，看着就很唬人。</p>

怕严开越不相信，林谦树又从相册里找出了一张和老林在家里的合照：“您看，真是我爸。”</p>

严开越总算相信了，他拿着手机，有些嗔怪地看了林谦树一眼：“会这么牛的技能，高中的时候也不给班里的同学露一手……”</p>

林谦树摸了摸脑袋，作为一个只有半年不到高中记忆的人，他也不知道这么爱表现的自己怎么没上班里露一手。</p>

“行了，那这个节目就交给你负责了，”严开越越看越满意，拍板道，“其他节目基本都是学生自己负责，我得多盯着点。”</p>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林谦树满口答应下来。</p>

走出严开越办公室，林谦树感觉自己的步子也在飞扬——他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能大干一场的活了。</p>

捧着卷子回到办公室，林谦树笑眯眯地对江易知说了声“我回来了”，转了个圈把他的卷子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考了满分，不错哟，继续努力！”</p>

江易知拿过卷子，忍不住抬头打量林谦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