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梦境浮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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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中午, 江易知开着车载林谦树来到了和林家父母约定的酒店。</p>

被服务生引着走进酒店包厢，看到既熟悉又陌生的两人，林谦树心中还是很激动的：“爸……妈……”</p>

“没胖也没瘦, 行。”老林走上来，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转头去看站在他身边的江易知，对着江易知含笑示意：“小江, 这段日子也辛苦你了。”</p>

江易知恭敬地对老林道：“不辛苦, 我们互帮互助。”</p>

“先吃饭吧。”坐在主座的明女士发言，还站着的三人对视一眼, 各自到座位上坐下。</p>

酒店是林谦树昨天和老林打完电话之后订的, 菜单上的好些菜都是老林和明女士七年前喜欢吃的，他一边吃一边观察两人的表情, 心中有些担心会不会过了七年两人的口味产生什么变化。</p>

好在老林和明女士并没有对菜品发表什么意见，脸上也没有不满的意思。</p>

酒桌上, 老林挑了几件他和明女士旅行期间的趣闻说，林谦树也说了之前社团汇演时四个男生上台表演古琴的事, 气氛和谐融洽。</p>

看着老林的笑脸, 林谦树悄悄松了口气。迄今为止，他仍然没有把自己失忆的事告诉父母，来之前也总担心着聊天时说漏嘴，一直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不过老林和明女士似乎也还没有发现, 一切都按照自己设想的方向平稳发展着。</p>

吃完饭, 四人走出酒店, 林谦树彻彻底底地松了口气，正打算说出最后一句“那我们先回去了”，手突然被一股力量拉着往后倒。</p>

林谦树踉跄着站稳, 转过头才发现拉自己的人是整顿饭没怎么说过话的明女士。</p>

“妈？”林谦树用迷惑的目光望着明娟。</p>

明娟作为一个女霸总，脸上的表情自然是以冷酷居多，这会儿关心起儿子来也像是在交代公事：“给你和小江在国外买了几件衣服，下午先带你去试试。”</p>

林谦树想说既然都买了为什么不一块儿去试，看着明女士一副不容拒绝的架势，林谦树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好”。</p>

“我跟我妈去一趟，”林谦树转头去找江易知，对他说，“你自己先回家？”</p>

“正好，我找小江有几句话说，”老林说，“你们先走吧。”</p>

林谦树的目光又回到了江易知身上，见江易知没有要拒绝的意思，他顺从地跟在明女士身后，上了她的车。</p>

车子开着开着，林谦树发现并不是回家的路，奇怪地问明女士：“妈，我们不回家吗？”</p>

“嗯，”明娟专心地开车，回答儿子的问题显得有些敷衍，“在酒店里。”</p>

……到底是买了多少衣服，还得专门去酒店里试。林谦树被母亲的购买欲吓了一跳。</p>

结果直到走进酒店房间，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微笑着来迎接，林谦树才意识到自己彻底错了。</p>

——这哪里是买的衣服太多，明女士干脆直接把人家设计师请回国来了啊！</p>

“这是我儿子。”明女士站在林谦树身侧，用英语向设计师介绍道。</p>

设计师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好，麻烦您先稍坐片刻，我们等会儿开始。”</p>

林谦树有些慌乱：“开……开始什么？”</p>

“量尺寸。”明女士回答着林谦树的问题，不容分说把人按到沙发上坐下。</p>

设计师转身走到了房间里那个唱片机跟前，轻动唱针，轻柔的音乐声缓缓流淌而出。</p>

在音乐声中，设计师捧着一杯热茶走回林谦树身边，她把热茶塞到林谦树手里，对他说：“放轻松，我去做一下准备，你可以先闭眼享受一会儿音乐。”</p>

林谦树喝了一口茶，心中莫名感觉一阵舒缓安详，于是便顺着设计师的意思闭上了眼睛。</p>

“好，现在想象你在一片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阳光暖和地照在你身上，有风儿轻轻拂过草地……”</p>

在设计设低沉舒缓的语调中，林谦树感觉自己的思绪像是沉入一潭水中，逐渐而深。</p>

***</p>

优雅舒缓的乐曲声缓缓流淌着。</p>

咖啡厅的角落里，服务员给两人各端上一杯咖啡，微笑着离开。</p>

老林注视着咖啡杯上袅袅升腾的热气，深深叹了口气，端起杯子呷了一口。</p>

“两个半月之前，小树曾经给我打过一通电话。”老林放下杯子，透过蒙蒙水汽打量对面的年轻人，他的面容随着水汽变得模糊不清。</p>

两个半月之前，算来正是在林谦树失忆前夕。江易知的手倏然握紧。</p>

老林把杯子重新端起来，热气飘散往旁边，他看到江易知眼中摇摇欲坠的脆弱，这让这个看似冷漠的年轻人多了几分烟火气。老林犹豫了一秒之后，还是狠下心来说道：“小树告诉我，他觉得自己在拖累你，他打算辞掉工作回家休息一阵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