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两点之间怎么会是线段最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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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许开却很不高兴,因为他苦读了一个月,自己体内的文气却毫无增长。
倒并非他心思浮躁,区区一个月的苦读就想看到明显的成效,只是他先前基础实在太差,四书五经、君子六艺什么的基本上是零基础,按照王心先生的说法,这种情况下初始文气会很薄弱,但随着学习文气会很迅速地增长直到平均水平。可现在别说快速增长了,连可见的增长都没。
但许开文气充盈,几乎堪比秀才,怎么看也不像初始文气薄弱的样子。
不过这种情况他也有所预料。
不管怎么学习经典,他的文气都没有增长丝毫,但那天给陈水然、明之行他们讲课后,文气竟然出现了可观的增长。
这也就意味着……
“来著书立说吧!”许开买了一大堆纸,对着黄图说。
黄图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许开。
“你才是个童生,就想着著书立说了?就凭你那个什么力学三定律?”
许开拍了拍黄图的肩膀:“你现在给我打下手,以后我可以让你白嫖个二作。”
黄图不懂二作的意思,只是同情地看着许开,心想这小子历经一个月的文气不长、周围讽刺后大概终于是疯了。
不像自己,还跟那些人一起出去喝酒,喝完就趴倒,让他们出酒钱。
许开见黄图不搭理自己,只是叹了口气,也颇为同情地看着黄图。
连那么基础的力学三定律都能助自己成童生,且体魄强大堪比秀才,那自己写下相对论、量子力学、拓扑学、乃至什么弦理论岂不是能立地成圣?
到时候分个二作给黄图,让他成个亚圣不是洒洒水?
许开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写下:“在任何惯性系中,真空光速都相等……欧拉定理……自然界的基本单元是一种‘弦’……”
当许多惊世理论被许开写下后,他满怀期待地看向天空——
天空晴朗无云,一切无事发生。
“怎么会这样?!”许开大惊失色,莫非这个世界的规律不一样?
是了,虽然自己验证过,但那也仅局限于经典物理的范畴之中,也即是宏观、低速的范围内,若是微观、高速,这个世界又当如何?
许开沉思着,黄图却拿起许开写的纸张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个月的苦练,许开的毛笔字有了很大的进步,至少像个人了。但写在纸上的内容,黄图分明认识每一个字,合在一起却好似在看天书。
如果说力学三定律黄图还能理解一二的话,那这些现代物理最为高深的理论,在黄图看来只会是一件事的有力证明——
许开真的疯了。
原来那个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许开,确认他陷入沉思并未注意到自己后,悄悄地离开。
许开忽然灵光一闪,叫住黄图:“黄图,你说要是一个动物看起来像鸭子,走起路来像鸭子,叫声也像鸭子,那它是什么?”
黄图被这一叫给吓了一跳,随即平复心情后,怜悯地看了一眼许开,心想这已经病入膏肓了,连这种问题都问得出来,但他还是答道:“那就是鸭子。”
“是了,所以说这些理论并没有出错,只是就像力学三定律一样,需要从最基础的开始!”
宛如被点通一般,许开眼中忽然闪起一道亮光,随即奋笔疾书。
物理的基础是数学,所以,许开打算先建立数学体系。
而最基础的数学体系是什么?
“定义:线段……直线……射线……垂直……角度……直角……”
写下一堆定义后,许开接着写下最基础的五大公理:
“一、过相异两点,能作且只能作一直线;二、线段可以任意地延长;三、以任一点为圆心、任意长为半径,可作一圆;四、凡是直角都相等;五、两直线被第三条直线所截,如果同侧两内角和小于两个直角,则两直线则会在该侧相交。”
——欧几里得几何。
相对于后来发展得品类繁多的数学各项分支,欧几里得几何有着它不可替代的意义。
欧几里得确立了数学的公理化方法,即在一个数学理论系统中,尽可能少地选取原始概念和不证自明的若干公理,以此为出发点,利用纯逻辑推理的方法,把该系统建立成一个演绎系统。后世的所有数学体系,都沿用了这套公理化方法。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欧几里得几何可以说是数学作为一门学科的原点。
而后,许开写下《几何原本》中的第一个命题。
“在一给定的有限直线上作一个等边三角形。”
许开以严谨的数学语言完成这个命题后,开始下一个命题。
“从给定一点作为端点作一直线等于给定的直线。”
许开笔走龙蛇,一泻千里。
胸口中有股温暖的感觉在不断地膨胀。
……
“先生,您快去看看许开吧,他快疯了、不,他已经疯了!”黄图急赶忙赶地跑到王心住处。
“什么?带我去看看!”王心大惊,虽然封锁了消息,只在一部分人之中知晓,但许开除了是百年未见的两问甲等最上的童生之外,更是引动了天意榜大放光明,这样的人若是疯了,对大历、乃至对整个人族都是巨大的损失!
作为一名举人,王心速度极快,瞬息间二人就来到了许开的房间。
王心直接破门而入,门的碎片四散而飞。
许开抬起头,惊愕地看着把自己的门打破的王心以及在一脸怜悯的黄图。
迸射出来的碎片将许开房内的一些物品打碎,许开连忙护住身前的纸张,以免这些珍贵的手稿也被波及。
王心却直接按住他的肩膀,摇晃起来:“许开,你没事吧?是不是其他人孤立你冷落你,让你心里不满了?还是他们暗地里又做了什么了?说出来,我替你主持公道!”
许开行了个礼,说道:“学生无恙,不知王先生所来何事?”
“还什么无恙呢,你都疯了!王先生,您看看许开写的这些,他要不是疯了,怎么会写出这些东西来!”黄图悲痛欲绝地说道,把许开之前写着相对论的纸张拿了出来。
许开有些狐疑地看向黄图,不知道这人的表情有几分是真的。
王心接过黄图递过来的纸,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表情闪过一丝伤心,但被他掩藏得很好。他平静地拍拍许开的肩膀:“许开,你先休息几天吧。”
许开有些急了:“先生,我真的无恙,我只是在推导数学罢了,就像张先生他们那样。”说着展示了自己的推导成果。
张先生说的是编撰《九章算术》的张苍。
王心狐疑地拿起许开新写的那些纸张,扫了一眼,视线忽然停留在某一条上,顿了一下,随后表情带上了一些哀伤:“许开啊,你说说,这些是什么?”
许开一愣,看向王心拿起的那张纸,说道:“这些写的是公理,是数学推导的基础。”
“公理是什么?”
“不证自明的真理即为公理。”
王心叹了一口气,哀声说道:“许开啊,接受现实吧,你先休息几天再说,我会组织班上的同学看望你的。要是其中有欺负你的,直接指出来,不必担心他们的背景后台。”
“到底为何啊先生!到底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真的没事?!”
王心指着自己先前令自己视线顿住的一条公理:“你看看这个。”
“这个怎么了吗?”许开看向王心指的文字,那条公理是“两点之间,线段最短。”
王心痛心疾首地说:“两点之间怎么会是线段最短呢?”
这下轮到许开不理解了:“先生,您刚刚也看了线段的定义,两点之间怎么不会是线段最短呢?”
王心拿起许开用过的毛笔,在虚空中点了两个墨点,而后大手一挥,国院内的阵法在许开的房间内忽然运转起来。
作为国院的一名先生,王心自然能掌握国院的部分阵法。
只见空间扭曲,先前他点的两个墨点逐渐重合起来。
许开长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心悲痛地说:“两点之间怎么会是线段最短呢?许开,你病得不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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