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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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再一个人。</p>

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一刻也拖不得，没有时间给以云犹豫和拖延，这件事一日不能确定，她无法安宁。</p>

为今之计，只有……</p>

杜以云把院门拉好，她匆匆追上已经离开的女医师：“大夫坐车来的？麻烦您，可否载我一程，我想去城东。”</p>

女医师欣赏杜以云这性子，而且所去之地顺路，回到：“自然可以。”</p>

杜以云坐上女医师的马车，车身刚走出小巷，楚承安踩着瓦砾从上面跳下来。车往前，他往后，一个错位，谁也没发现谁。</p>

楚承安深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杜以云，只是一股脑跑到这。</p>

他只知道一定要见到她。</p>

这个在疆场驰骋杀敌，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此时英俊的脸上难得无措，他整整衣摆，抬手后又顿住，怕自己不小心把这扇老门敲坏，所以下手时，力气轻柔许多。</p>

而杜以云坐着女医师的马车直到城东，下车后，辗转走到一处门面还算阔气的府邸。</p>

府邸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字：平睿伯。</p>

以云向看门小厮说来由后，不一会儿，那天那个找她的丫鬟出来了，对她笑眯眯的，招呼道：“以云姑娘。”</p>

杜以云略略挺直背脊，说：“那天你所说的事，我答应。”</p>

丫鬟点点头：“五姨娘就说以云姑娘是个有眼光的……”</p>

杜以云骤然打断她的话，说：“但是我要五十两。”</p>

“五十两？”丫鬟心里骂了句杜以云狮子大开口，脸色也没那么好，“你等着吧，我去问问五姨娘。”</p>

杜以云独自站在伯府门口，来来往往的街坊盯着她看，她咬咬嘴唇，缓缓缩到门口的石狮像的阴影里，借此隐藏住自己。</p>

她闭上眼睛，借机磨灭自己的挣扎。</p>

不一会儿，丫鬟从伯府内出来，她目光闪烁着算计，说：“五姨娘不是不能给你五十两，只是你需要把卖身契给我们。”</p>

“我们再签一份契约，十年内不会再给你任何月银，以后你生是五姨娘的人，死是五姨娘的鬼。”</p>

缺钱的人最好控制，为了这五十两，杜以云要花十年困在这方伯府，成为五姨娘最忠诚的走狗，应付年老又好色的平睿伯。</p>

就算她真的熬过十年，也早成平睿伯府这臭水沟里的一条鱼。</p>

杜以云抑制自己的想象，她死死掐着自己掌心，道：“好。”</p>

丫鬟眉开眼笑：“既然你即将成为六姨娘，我们也不会亏待你，”她让平睿伯的小厮抬轿送她回去：“你先回去找出卖身契，明日我们让红娘子去找你。”</p>

轿子是天蓝色顶，代表伯府的身份标志挂在出入口，杜以云俯身进轿时，那标志略过她的眼睫，让她一时恍惚。</p>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p>

她坐在轿子里，发起呆。</p>

整整十六年，世事一场大梦，她醒了。</p>

所谓尊严，根本不值一提，她原先也不配嫁给什么君子，因为她的身份，注定她的愿望是高攀。</p>

她垂眼嘲笑自己。</p>

够了，她不是什么小姐，走一条丫鬟本来该走的路，没有人会埋怨她，姆妈知道后，也能体谅她的。</p>

她别无选择。</p>

等到停轿时，杜以云回过神来，匆匆抹把脸，她掀开帘子，一抬头，便看到站在她家门口的楚承安。</p>

他身如玉树，往那一搁，便满是赏心悦目，尤其是那黑黢黢的眼仁还露出笑意：“你到哪儿去了……”</p>

杜以云笼着袖子，只是不近不疏问：“侯爷怎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