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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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以云头脑又一阵发昏，怎么可能，崔珏带着她私奔了？即使到现在，她还是有种不实的感觉，这两天所发生的，荒唐得就像一场梦。</p>

真的离谱。</p>

如此一来，他们肯定会被崔家和皇宫追杀的！</p>

她咬咬牙，简直快被气哭：“你爱离开洛阳就离开洛阳，为什么带着我，我可不愿！”</p>

崔珏两三步跨到她前面，轻声说：“那你要去哪？”</p>

白以云环顾四周，冷静下来，这片山林太黑，夜里凭她自己一人肯定走不出，可一想到崔珏不顾她的意愿，把她打晕了带出宫，心里就一阵烦闷。</p>

她偏过头，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崔珏：“你管我去哪？”</p>

说着她又迈开步伐，可是崔珏如在曲水亭那般，往左一个跨步，把她拦住，白以云生气了：“你偏要做门神不是？”</p>

她心一动，起了个坏念头，骗他：“我可是身份高贵的云妃娘娘，昨夜初经雨露，可能肚子里就要有一个龙胎，你还想做什么？”</p>

崔珏脸色“刷”地苍白：“你说的是真的吗？”</p>

“真的，”白以云把手放在肚子上，看他神色惊异，忍不住又补一句，“龙胎。”</p>

崔珏垂下眼，抿住嘴唇，他竟是没想到，一晚上而已，就已经迟了，不知道她受多少委屈和屈辱。</p>

一切都怪他。</p>

他目露悲伤，静静地看着白以云，白以云被看得很不自在，斜睨他，恶声恶气：“现在知道后悔把我带出宫了？”</p>

“我会养他，”崔珏抬起眼，语气斩钉截铁，“我会把他当亲生儿子对待，但是，我不可能把你送回宫中。”</p>

白以云：“……”</p>

她嘟哝道：“不嫌弃我不是清白之身？”</p>

崔珏轻叹一声，压下万般愁绪，声音更显低沉：“我只怕你因此事郁结于心，又何来嫌弃。”</p>

他话音刚落，白以云冷哼一声：“还说你喜欢我，原来也不过如此，看我委身于别的男人，却不生气？”</p>

崔珏微微一愣。</p>

白以云说完不再理会崔珏，她转身就走，崔珏却猛然回神，一脚踩灭地上火堆，拉住她的手，白以云吓一跳，正要骂他，却被他捂住嘴巴。</p>

他低声说：“嘘。”</p>

白以云被他的紧张感染，也噤声，两人躲在奇石后，一动不动。</p>

崔珏一直盯着奇石外，他没有留意到两人的姿势多么亲密，白以云却察觉到了，她倚靠在他怀里，手搁在两人之间，手心下是他强劲的心跳，隔着一层衣物，还能感受他结实又温暖的肌肉。</p>

抬眼是他俊逸的面容，这样近的距离，这样的月色下，是雪铺白玉山，风流若潘安。</p>

她眨眨眼，试图转移心神，偏偏鼻间一股淡淡的梅香，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节压在她唇上，嘴唇一下沾染他的温度。</p>

她好像听到自个儿心跳声慢慢加速。</p>

过了一会儿，一辆马车骨碌骨碌碾过地上的枯枝，发出“咔啪”的声音，原来是有人家半夜赶路，路过此片偏僻的树林。</p>

直到马车走远，崔珏缓缓放开白以云，也才觉得不妥，向后退一步，以示自己清清白白的：“失礼了。”</p>

他倒是抽身得快，拿出火石，又点燃火堆，若无其事的模样在白以云看来尤为可恨，她又有了一计，便走到他身边坐下，说：“你用捡木柴的手捂我的嘴？”</p>

崔珏回：“我用巾帕擦过的。”</p>

白以云“哼”了声，黑着脸说：“我不管，脏就是脏。”</p>

崔珏想起她会嫌弃青玉膏晕染手指，现下嫌他脏也不是没道理，耐心问：“用干净的巾帕沾点水，擦一擦可行？”</p>

白以云命令他：“还不去弄。”</p>

很快湿帕子准备好，崔珏递过来。</p>

白以云不肯伸手接，她微微扬起脸，露出姣好的面容，嘴上不饶他：“我是主子，哪有服侍自己的道理。”</p>

崔珏又是一愣。</p>

他没犹豫，靠近她一点，那方帕子先落在她脸颊上，接着移到她下颌。她肌肤吹弹可破，轻轻一擦，泛着粉红，却看她眼眸半阖，嘴唇轻启，似是索吻的模样。</p>

崔珏被自己的想法骇到，心头猛地一跳，正要移开目光，白以云却轻轻侧过脸颊，一缕乌发从她额角落下，正好打在他手指上。</p>

既凉，却很烫。</p>

崔珏手指一颤，巾帕忽然落在地上，而白以云贝齿咬住他的指节，舌尖一抵，她声音模糊：</p>

“崔珏，你是不是男人？”</p>

细微的火光和皎洁的月光纠缠在一处。</p>

没有人能抵抗心上人的暗示。崔珏低下头，代替自己的手指，吻住她两瓣嘴唇。</p>

这个吻，与他的性子如出一辙，一开始是试探地轻压着，感受彼此鼻息，接着，才是细腻的缠绵。</p>

如天街小雨，如溪泉击石。</p>

他含着她的嘴唇，牙齿轻咬住柔软部分，专心致志地，甚至是以一种虔诚的姿态，献出一个生疏的吻。即使唇上纠缠得让他理智渐失去，那双手却规矩得过分，只是放在她的肩头，不再越过一步。</p>

在察觉到白以云的退意时，他先松开了，带着流连的缠绵，最后轻轻一啄。</p>

微弱的光线遮不住两人满脸的通红。</p>

白以云咬住酥麻的嘴唇，在略微红肿的唇上留一个极浅的印子，崔珏目光一暗，终究忍住，没有冒进。</p>

白以云吸了好几口气，好不容易平复悸动，非要“啪”地一声拍掉崔珏的手，她还没忘自己勾崔珏的最终目的呢，轻哼：</p>

“崔珏，你是不是君子？”</p>

崔珏：“……”</p>

他心里一臊。</p>

是他不经诱，居然做出这么逾矩的事，脸颊的微红褪去，他声音带着一点沙哑：“对不起。”</p>

他抬起袖子擦擦自己嘴唇，拿出一条干净帕子帮白以云擦红唇，那被他亲得水润润的红唇。</p>

白以云偏头躲开，忍着笑：“你说你亲也亲过了，难不成擦擦就能把我们俩的记忆擦去？”</p>

崔珏动作顿住。</p>

白以云见目的达成，不管其他，她靠在他肩上，说：“我困了，我要睡觉”</p>

崔珏感觉肩膀上的呵气如兰，不敢低头，只能说：“好。”</p>

白以云靠了一会儿，觉得不爽利，忽地挪到崔珏腿上躺下，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白皙的脖颈，不顾崔珏绷起的身子，娇声娇气说：“太硬了，你大腿石头做的吗？”</p>

她蹭了蹭他大腿，抱怨：“你放松点，我又没打算吃了你。”</p>

崔珏的大腿肌肉越来越紧绷。</p>

白以云转过了身，面朝他，呼吸吹拂着某块布料。</p>

崔珏憋住呼吸，不多时，一滴冷汗从他后颈滑落，滴到衣襟里，而他后背早就被汗湿。</p>

白以云偷偷观察他，她肯定，接下来不管她做什么，他当定“崔下惠”。只有一晚上的时间，想做些什么能够让彼此记住的，白以云碰了碰嘴唇，也只有吻了。</p>

不等她想出新法子，困意侵袭上她，没一会儿，她陷入睡眠。</p>

徒留崔珏靠着奇石僵坐着。</p>

过半炷香那么久，他才轻缓而长地出一口气，看着白以云，他神色有些复杂，却又无声摇头叹息。</p>

春寒料峭，他把身上外衫解下来，盖在她身上，不管她睡梦里如何翻身倒腾，他就这样坐着寐一夜。</p>

第二日，天刚露出鱼肚白，白以云就醒了。</p>

两人站起来，默契地都没提昨晚的事。</p>

早饭是干粮和水，白以云整整衣衫，白天的山林还好，没什么危险，也看得见路，她走出两步，却发现崔珏跟着她。</p>

她回过身，借着日出的暖光打量崔珏，气度琅琅，要不是此时此刻和他站在山林里，她是怎么也想不到两人会有私奔这一天。</p>

可惜了。</p>

她回过神，忽略掉心里的不舍，只说：“我想自己走。”</p>

崔珏停在她身后三步，这回轮到他问：“你要去哪里？”</p>

白以云笑了：“崔珏，我们这样，迟早会被皇宫和崔家找到的，你觉得到时候能善了么？”</p>

崔珏心中有把握，便说：“他们找不到我们。”</p>

白以云看他，说：“那好，你要带着我私奔，你能给我什么日子呢？”</p>

说到未来，崔珏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们去秦岭，我曾去过那里，但没人知道我去过，我在那里留了一个小竹屋。”</p>

“春可截竹制凉簟，夏可取泉水避暑，秋可采朝露煮茶，冬可烧干竹温酒。”</p>

说完，他期盼地看着白以云。</p>

渐渐的，沉默充盈在两人之间。</p>

白以云笑了，那容颜在日光下奕奕，可说出的话，却直寒人心扉：“我想要过的好日子，你不能给我，难不成我要跟着你喝露水？你难道忘了我找权贵的目的？”</p>

崔珏攥紧身侧的手。</p>

白以云说：“你现在已经不是崔家的嫡子，我对你也没所求，又为什么留在你身边？”</p>

“不过，你放心，你还是我的蓝颜知己，你说的是秦岭哪里？以后我发达了，我会去支持你高雅的生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