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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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褥很软, 白以云的手被按在上面，下陷凹出一个浅浅的痕迹。</p>

若说两人第一个吻是温柔缠绵的，那这个吻如疾风骤雨, 彼此都想汲取温度。</p>

末了, 崔珏微微放开她，放她好好呼吸。</p>

朦胧月光下，她发丝铺开在枕上，两眼朦朦胧胧, 滟滟水色, 随波逐之千万里, 腮上如染四月桃, 正是人间美不胜收之景色。</p>

崔珏攥了攥她的手指, 坐起来。</p>

白以云茫然地看着他，却见崔珏喉头一动, 说：“我们还没拜堂。”</p>

把她撩得情不自禁, 居然因还未拜堂停下来？</p>

她缓缓瞪圆眼睛，吸了口气：“事到如今, 你这么迂腐？”说着, 她抬腿一蹭，果不其然，他不是没有反馈。</p>

这一蹭，崔珏“唔”了声，皱起眉头。</p>

她更难以置信，就这样还纠结拜堂不拜堂, 既然私奔做一对野鸳鸯，何须在意这些？</p>

却看崔珏捏了捏拳头，站起来。</p>

白以云心里正升腾怒火时, 只听他说：“我不想和你没名没分。”</p>

他微微回过头，鸦羽一样的睫毛盖住他眼中的情愫波动，可白以云仍能感知其中的庄重：“我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夫妻，而不是这样侵占你的便宜。”</p>

白以云那股怒火“嗤”地扑灭。</p>

算了，与他这般君子讲这些，好像弄得她无理取闹似的。她冷静下来，裹了裹被子，背对着他，随口说：“随你吧！”</p>

她闭上眼睛，然而崔珏却离开床上，在这方小小的房间里窸窸窣窣二三动静。</p>

白以云冷笑一声，心猜这家伙一定是在偷偷解决，活该。</p>

没一会儿，她忽然背后有一股极淡的梅花香，随着崔珏的靠近吹拂到她耳畔，她心里陡然一惊，不是罢，这家伙迂腐就算了，居然这么快解决了？</p>

这才多久？半盏茶？</p>

难为他长这么高壮的身子，原来居然有不足之症！这么一想，以云差点两眼一黑，然而耳边却传来崔珏轻声问：“睡了？”</p>

白以云没忍住回过头，却吓一跳，原来，她身后点燃两支高高的蜡烛，因她背对着他，而且床帏挡住大部分光，一时不察。</p>

再看过去，窗户上贴着一个红色的双喜，床帏左右挂着红绸子、桌椅上铺着红色的绸布，而且，借着光线，她才看到身边原来还放着一捧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不多，但每一粒都饱满漂亮，就像是有谁精挑细选、仔细擦干净，才放在床边。</p>

难怪在来农户家里之前，他不管怎么说都要去一趟集市。</p>

这一幕幕，刺得她眼眶发酸发热。</p>

再看崔珏，暖光偏爱他的半边面容，剑眉微微舒展，目中带着七八点星光，好像怕她失望，不太好意思说：</p>

“有些仓促，太简陋了。”</p>

“以后，一定会补给你一个盛大的。”</p>

他做足准备，朝她伸出宽大的手掌：“白以云，你可愿意嫁给脱离崔家的穷小子崔珏？”</p>

白以云眼泪簌簌下掉，崔珏被她的眼泪吓一跳，正手忙脚乱地擦去那些珍珠，却听她“噗呲”一声笑出来：“迂腐！”</p>

崔珏轻轻一笑。</p>

她仅将手放在他手心，就被他细心地护在手里，他带着她站起来，拿出准备好的红色衣服，披在她中衣外，自己也换上。</p>

崔珏的声音微微扬起：“一拜天地。”</p>

两人齐齐跪下，对着漆黑的夜，圆满的月，行大礼。</p>

“二拜高堂。”</p>

“夫妻对拜。”</p>

扶着白以云，两人一拜，再抬头时，烛火摇曳，眼中只有彼此。</p>

崔珏缓缓靠近她，覆在她耳畔，说：“夫人。”</p>

白以云耳垂痒痒的，手指轻轻抓住他前襟，缓了会儿，才说：“夫君。”</p>

紧接着，她毫无防备时被抱起来，崔珏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穿过她膝盖下，吓得她双手连忙环住他的肩膀，又在他肩膀锤了一下：“孟浪！”</p>

崔珏“哈哈”一笑：“是为夫的错，夫人莫怪。”</p>

他这般大笑，眉宇间意气风发，抱着她，动作却很轻柔，将她放在床上，紧接着覆上来，白以云连忙抓住他的手，说：“蜡烛！”</p>

因为床帏被掀起来，足以让橘黄的暖光照到里头，即使有点暗，床榻景色也一览无遗。</p>

当然，此时白以云已经不在乎他在说什么了，她看着他的喜意，脸上蓦地通红。</p>

崔珏啄了下她的嘴唇，起身褪下衣裳。</p>

前头白以云偷偷摸摸骚扰他时，就知道崔珏虽然以文士之才闻名天下，然武艺也丝毫不逊，现下瞥一眼，便被这般身材摄住目光。</p>

他身上没有大块夸张的肌肉，浑身肌理匀称，胳膊线条结实，在他解衣时，随着手动的弧度，缓缓绷紧。</p>

原来，他也没有看起来那般的淡定。</p>

烛火哔波一声，倒映在床帏上的影子影影绰绰，不多时，随着一声惊呼，两个影子都猛地停下来。</p>

待闻着越来越浓的梅香，白以云屈起膝盖，她说话时惯常压着最后一个字于喉咙，平日听起来只觉得又娇又软，这等烛色下，却尤为撩人：</p>

“夫君还在做什么，磨磨蹭蹭的，好慢。”</p>

崔珏眉头一抬。</p>

白以云故意挑衅：“夫君这般温柔，与我所想不太一样，还以为夫君会更男人一点……”</p>

所谓事不过三，这已经是她提的第三回，前两回倒也罢了，崔珏不记仇，不过这回，他心旌一扬，不打算再错失机会，便低声笑道：</p>

“那便如夫人所想罢。”</p>

轻舟泊江岸，高山耸云天，不多时，烛下影子谈话的气势彻底颠倒，前头得意洋洋的人如今再说不出什么，倒是那始终温吞如玉的男人，言行中多了点霸道。</p>

“我是男人么？”崔珏呢喃的问话，气势却一点都不弱。</p>

“呜，是……”此等音色娇柔可欺。</p>

“真的吗？”崔珏问。</p>

“……不玩了不玩了，真的！”白以云连忙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