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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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以云对着电话说：“我又不是很想回家了。”</p>

傅青竹：“？”</p>

叶以云：“不要告诉我爸妈，我们去旅游吧！”</p>

主意是她提出来的，是傅青竹着手准备攻略，挑不少地方后，确定地点在青市，离星市有点远，是全国闻名的旅游景点，有很多名胜古迹。</p>

考试周结束后，纯纯确定得比她早，明天就要去旅行。</p>

那天晚上，纯纯很激动，卧谈会主要围绕纯纯和她男朋友，叶以云跟着听，纯纯讲她和她男朋友在操场的暗处偷偷接吻，整个宿舍的嘘声不断。</p>

突然，有人问：“以云，那你和傅青竹接吻了吗？”</p>

叶以云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突然被问到自己，她懵了懵：“啊这……”</p>

纯纯说：“以云脸皮薄，你们别逗她。”</p>

说到接吻，话题就有点往限制级方向发展。</p>

叶以云听得面红耳赤，忍不住问：“你和他第一次接吻，是你主动的？”</p>

纯纯说：“怎么可能，当然是他啊！”</p>

其他室友说：“那当然，男人本性老色.批，哈哈哈。”</p>

纯纯说：“牵手是一垒，拥抱是二垒，接吻是三垒，嘿嘿，至于全垒打嘛……”</p>

叶以云呆了好一会儿。</p>

她好像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又一下扯回来，她和傅青竹之间，是确定关系了，但是别说接吻，就是牵手，都没几次。</p>

只记得一共是三次吧，最近的一次，是一个月前，因为去看灯光节，人流很多，傅青竹主动牵住她的手。</p>

每次牵手，她心跳都很快。</p>

他手很大，又干燥，有他牵着，两人靠得很近。</p>

然后呢？</p>

就没有了。</p>

室友还在说什么，叶以云已经没听，她开始纠结一件事，为什么她和傅青竹还没接吻？算起来，两人在一起三个月多。</p>

难道一垒、二垒、三垒，都需要这么长周期的？</p>

可纯纯他们都进行到三垒了，是他们不正常，还是她和傅青竹不正常？</p>

叶以云也没有太多横向对比，她不知道，但是，每个人谈恋爱的节奏不一样，她不能盲目学别人。</p>

因为她现在和傅青竹相处得就很好，他们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相处的。</p>

等等，叶以云睁着眼睛，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p>

好像，傅青竹在告白后，他们两人之间，和以前也没什么特别不同？</p>

没有任何过渡期，没有适应期，没有吵架，他们和初高中时候的相处模式，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变化。</p>

这不是挺好的吗？叶以云心想，别的小情侣闹别扭的时候，傅青竹就永远像大哥哥，迁就她，宠着她，她可是一步就完成别人想不到的成就呢。</p>

可是，叶以云难以忽视这个问题。</p>

这时候，傅青竹发几个酒店过来，问她想挑哪个，他定个二房。</p>

叶以云一下发现不对，现在情侣旅游，都是定二房吗？</p>

她小心翼翼地插进室友的话题：“纯纯，你和男朋友住哪啊？”</p>

纯纯说：“我们住民宿，一间不贵，平均下来比酒店便宜多了。”</p>

叶以云关心的不是价钱：“一起住？”</p>

纯纯：“对啊，难不成分开住啊？”</p>

叶以云：“……”</p>

她对着和傅青竹的聊天界面，过好一会儿，才慢慢打字：二房吗？不订一房吗？毕竟是陌生的城市……</p>

傅青竹回得很快：对，是我没考虑到，以防万一，我们一房吧。</p>

叶以云小小提起一口气，只看傅青竹再发过来的链接，赫然写着：大床房双床。</p>

叶以云：“……”</p>

她总不至于再问纯纯他们是不是分开睡，问多了，她自己也羞耻，她想想，还是自己想太多，傅青竹这样做，没毛病呀。</p>

纯纯去旅游后，宿舍也有一个妹子先回家，叶以云和傅青竹是在一月的第五天出去的，坐飞机。</p>

叶以云偷偷拿出计算机，对着软件显示的票价，叠加起来。</p>

她心里暗喊一声，不得了了，在一起一学期，她就花傅青竹好多钱，傅青竹没有家庭后盾，他的钱都是他挣来的。</p>

她正要和傅青竹商量，以后尽量AA时，发现傅青竹睡着了。</p>

他眼底下有点乌青，微微歪着头，空姐还贴心地询问需要毛毯不，叶以云点头，拿过毛毯，给他盖上。</p>

她盯着傅青竹的侧脸，有点出神。</p>

其实，傅青竹一直很忙，听说他参加某个软件开发，但在她提出出来旅游时，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p>

叶以云突然有点后悔，他这么累，她好像很不懂事。</p>

下飞机时，已经是晚上，叶以云抢着拎自己的行李箱，两人在定下的酒店入住。</p>

这个大床房很好，有一大面落地窗，朝落地窗外看出去，是青市的夜景，楼房群立，星星明灯，不远处有高架桥，上面车来车往，远远望去，璀璨得像地面银河。</p>

当然，两张床也很大。</p>

叶以云不知道自己是魔怔了还是怎么，总是在关注奇怪的东西。</p>

她放下行李，主动拿出衣服，也帮傅青竹拿出他的衣服，她犹豫一下，问他：“我先去洗澡啦？”</p>

傅青竹应了声，打开笔记本电脑，看来是有事。</p>

等叶以云洗完澡，傅青竹还在看电脑，他熟练地操纵着笔记本电脑的触控鼠标，一会儿敲敲键盘，一会儿陷入沉思。</p>

这样的傅青竹，好像个社会精英，他们明明是同龄人，但傅青竹半点没有学生气，对叶以云来说，这样的他有一点点陌生。</p>

她不敢出声，小心翼翼爬到自己床上。</p>

过了半小时，傅青竹还在工作，叶以云小声提醒：“先去洗个澡？”</p>

他回过神，闭上眼，手指在眼眶附近刮了刮，许久没说话，声音有点沙哑：“嗯，现在去。”</p>

说着，他把电脑放下，打开手机，与他合作的伙伴连语音，好像是他们一起开发的软件，遇到什么问题。</p>

就连在洗澡的时候，这个电话都没挂断。</p>

叶以云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影响他工作。</p>

她突然觉得，他们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p>

以前这种感觉不强烈，可是现在，看着傅青竹忙碌的身影，她后知后觉。</p>

就像，傅青竹本来就该这么忙，他只是稍微停顿脚步，陪她谈一场名义上的恋爱，所以，他分不出更多心神去考虑别的风花雪月。</p>

比如接吻。</p>

叶以云发现，她果然还是很在意。</p>

他们之间，真的不太像情侣，就像玩一个小游戏，加载卡在99%，而且一直卡在99%，让人心里焦躁。</p>

其实，叶以云脑海里一直有个猜想——他会不会只是因为同情她，才和她在一起的。</p>

不然为什么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呢？</p>

她不能抑制自己乱想，傅青竹如果不迈出这第一步，那就由她来吧。</p>

也不是不行，既然是喜欢，何必计较那么多。</p>

过了会儿，傅青竹出来，他好像以为她睡着，关灯后，踩掉鞋子上的水珠，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p>

叶以云在黑暗中睁开眼睛。</p>

她翻身，小声唤：“傅青竹。”</p>

傅青竹声音低沉：“嗯。”</p>

叶以云礼貌询问：“我能去你床上吗？”</p>

傅青竹：“？”</p>

问这句话时，叶以云心里一方面羞耻极了，唾弃自己的行为，另一方面又很害怕，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里很没底。</p>

可是，她讨厌患得患失的自己。</p>

既然要变成一个合格的大人，她要学会面对自己心理，她既然有疑虑，就不能总是憋着。</p>

要知道，所有误会，都是因为没有沟通。</p>

如果傅青竹真的不喜欢她，真的只是可怜她、同情她……叶以云渐渐捏住拳头。</p>

在她说完之后，她能明显察觉到，对面床上的身影僵住。</p>

一团黑漆漆的，他没有回声。</p>

距离一近，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旅行装的沐浴露的简单香味。</p>

借着窗外的灯光，叶以云盯着傅青竹。</p>

房间有暖气，他靠在床头，穿着简单的黑色短袖，刚洗完澡，浑身还带着水汽，更衬得眉宇湿润。</p>

见他肩膀有点僵硬，本来要去拿手机的手，停留在半空。</p>

叶以云紧紧攥着自己的手。</p>

她好像听到死神宣判自己的死期，自己的声音变得格外冷静：“傅青竹，如果你是同情我，选择答应我，你可以告诉我。”</p>

“其实我没有关系的，但我不想，”她艰难地停了停，“不想让我们难堪。”</p>

傅青竹这才反应过来，他嘴唇微动：“同情？”</p>

他放下手，问：“等等，你觉得我同情你，才和你在一起？”</p>

听他反问，叶以云微微抬眼看他。</p>

“我要是同情心这么泛滥，”傅青竹揉了揉额头，语气又无奈又好笑，“我怎么不去做公益慈善，跟每个和我告白过的女孩都在一起？”</p>

叶以云微微睁大眼睛。</p>

骤然得到这个答案，比当时听到他说喜欢，还要让叶以云安心，一鼓作气，她脱口而出：</p>

“那我们怎么连接吻都没有？”</p>

房间里一片昏暗，因为没有拉窗帘，只有窗外荧荧灯火微弱的光线，不是很明显，但在叶以云问完这句话，她发现，傅青竹目光闪烁。</p>

一抹别样的颜色，从他的耳尖蔓延开。</p>

因为头发短，盖不住耳朵，根本藏不住多少情绪。</p>

他的耳朵会说话一样，慢慢的，把少年的心思悄悄说出来。</p>

叶以云：“……”</p>

她在干什么！</p>

她现在就像一个民间的恶公主，她在强抢民男！</p>

突然的，她郁结于心头的那口气全散了，现在就是后悔，后悔自己脑门发热，一股脑冲上来，甚至，开口就把这件事问出来。</p>

她咬咬舌尖，连忙说：“没事，我我我……”</p>

一句“我回去了”根本说不完整，她后退一步，要退到地上，突然，她的手腕被一把抓住。</p>

抓住她手腕的手，滚烫又干燥。</p>

她动作顿住，顺着那只手，慢慢地上移——傅青竹在近在咫尺的距离。</p>

这么近，她才看清楚，他耳尖的深色，或许会像快要滴血，如果这时候开灯，恐怕能看到她从来没见过的傅青竹。</p>

他害羞了？</p>

原来，她以为的所有避让，三个多月来没有多余的肢体接触，都是因为，害、羞？</p>

她有些不敢相信，但又因为眼见为实，本不想深究，但是，是傅青竹主动抓住她的手腕的，她问：</p>

“那什么，你是害羞吗？”</p>

傅青竹哑然，他看向别处：“没有。”</p>

叶以云：“有，你就是害羞了。”</p>

傅青竹：“……”</p>

他似乎轻声笑了笑。</p>

他沉沉地盯着她，喉结向下滚了一下，捏捏她的手腕，好似想感知她的心跳，斟酌着，又十分郑重地问：</p>

“叶以云，我能亲你吗？”</p>

他这一问，叶以云也发现自己脸上冲起热气，她眼神飘忽，低声说：“哪有人亲人前还要问的……”</p>

话还没说完，她亲眼看着这个红着脸的大男孩，低下头。</p>

“闭眼。”</p>

他的声音不是命令，是引导，也不知道是引导她，还是引导自己。</p>

窗外车流不息，让这个房间，有微微闪烁的灯光，也不知道过了一秒，还是过了一分钟那么长。</p>

傅青竹抬起头。</p>

叶以云呆呆地看着他。</p>

这么近，她盯着他通红的耳朵，明明自己也觉得自己脸颊能煮熟鸡蛋了，但她不可控的，轻声问：</p>

“就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