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大哥的洞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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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宜安侯捐赠婚礼收到的礼金，陛下为表璋其大义为民之风，特旨其婚礼享亲王的礼仪。</p>

结果就是大哥的婚礼全由礼部操办，除了送往陈家的一百零八抬嫁妆，特别是打头的那一双大雁，是大哥亲手猎的。</p>

其它的花销，全由礼部包圆了。冬素知道官方办事是抓大不抓小，大方面不出错，但小细节总会有疏漏。</p>

特地让小满带一支女官团队去沈家帮忙，指望沈家亲友是发现不了那些细节的。像蒋氏，全程瞎忙。</p>

谁了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反正一天到晚紧张兮兮，满府到处走动，晚上还跟沈父抱怨，儿子结婚她忙的腿都走酸了。</p>

沈父一问：“你忙啥了？不都是女官和礼部的人干活吗？”</p>

重活小活还有下人，他是真不知道蒋氏在忙啥。</p>

蒋氏生气地道：“家里进进出出那么多外人，我总得看着他们别偷东西啊！”</p>

沈父：……</p>

婚礼前一天是女方发嫁妆，陈家人给陈落雪备的嫁妆都是两人抬的。</p>

陈落雪自己也清楚得很，就她这个早早被家族抛弃的女儿，家里怎么可能会用心给她备嫁妆？</p>

所以她才坚持从女官住所发嫁，而不是从陈家发嫁。</p>

嫁妆除了皇后赏赐的，还有女官同僚的添妆，另有她自己这些年，或是做生意，或是投资海商，总之攒了一笔让陈家人极为眼馋的资产。</p>

她都借嫁妆为其洗白，正式登记到自己的嫁妆资产上面，以后不管是陈家人还是夫家人，都不可能染指。</p>

故而陈家准备的一百零八抬嫁妆，先到女官院，陈落雪再私添之后，抬嫁妆的人都由陈家小厮。</p>

全部换成海军士兵，都是沈林钟的亲卫部下。</p>

并且由两人抬换成六人抬，一百零八抬，装得满满当当，压得两根扁担都弯了。</p>

陈家备的打头一抬嫁妆是绿玉意，直接换成第五抬。第一抬成了皇上赏赐的一对金、玉如意，又大又气派。</p>

第二抬是皇后赏的一对，半人高的血玉珊瑚。第三抬还是皇后赏赐的，一百零八颗桂圆大小的东珠。</p>

为衬东珠的色泽，装东珠的都是金盘金碗。</p>

第四抬还是皇后赏赐的，一架奢华无比，镶金嵌玉的拔步大床。这样的床北方极少见，这是皇后让人从江南定制，走海船运到幽州的。</p>

观礼之人都说，皇后这是真疼部下，亲姐姐也做不到这样大方。当然，人家陈女官是嫁到沈家做大嫂的。</p>

一百零八抬，无一不精，无一不贵。</p>

陈家为她备的代表田地的土块，只有两块，等她自己一加，变成几十块，一眼晃过去，数都数不清。</p>

代表房屋的瓦片，也由两片变成十几片。压箱银子更是由一人抱的小银箱，变成六人抬的超大银箱。</p>

摆的整整齐齐的金币、银币，阳光下晃的观礼百姓眼都花了。</p>

陈家人看得咬牙切齿，陈落雪这心是一点也不向着家里啊！竟然有这么多私产！</p>

之前陈家因朝廷土改制，补交一大笔田税，找陈落雪帮忙，她竟然还哭诉女官俸禄不高，这几年家里对她没一点贴补，她哪里有银子帮家里？</p>

家里既然这么艰难，就应该让几个哥哥入仕经商挣钱，而不是还摆着士族公子的谱，每日吃喝玩乐。</p>

当时同来的陈家公子一听就火了，难道你想让我跟一群腥臭的海商一样？还是想让我跟那些寒门穷书生一样去考什么公职员？</p>

咱家可是百年望族，怎么能去跟那些贱民一样做事？</p>

陈落雪很直接地反驳道：“既然是百年望族，自然也不能拿女儿的私房钱去交税。如此，兄长去想别的法子吧！”</p>

别的法子就是卖产业卖田地，或是当家传几代的珍品。因为朝廷对土改抓得极严，但凡谎报或是逃税的，皆严惩不贷。</p>

陈家当时真以为她没钱财，又求她去找皇后求求情，陈落雪依旧拒绝了。说别说是陈家，就算是沈家，皇后娘娘也不容私。</p>

如今才知道，她确实没什么银子，但金子、珠宝、铺子、田产多啊！</p>

养这个女儿，真是白养了！</p>

可陈家人再气，也不敢这个时侯给陈落雪难堪，以后陈落雪就是侯府夫人，皇后大嫂。他们见了还得行大礼呢！</p>

婚礼当天，阿沅姐提的主意，从女官院子到沈府，沿路都摆满花篮，贴上喜纸。</p>

每一处都有禁军负责维护秩序，又有商会的人带着利市散给观礼百姓。</p>

鞭炮和乐队自然少不了，李念鱼又别出新裁地带一群墨门子弟，沿路放礼花炮和各色信号弹。</p>

冬素一听这热闹劲，是真想去现场看一看，但她知道自己若是去了，只会给婚礼添乱。</p>

她这一家五口，得在黄昏时，大哥把新娘接到沈府，再到场观礼。</p>

不过头一天大宝和小宝，被沈林钟接去做压床童男童女了。</p>

据仲阳说，本来礼部官员是不紧张的，结果一看是太子和公主压床，整个礼部的官员都到场了，又增派禁军保护。</p>

见皇后和皇上很放心地让太子和公主在沈府留宿，礼部官员是冷汗直流，硬是在新房外守了一夜。</p>

冬素由此事想到很多，跟凌墨萧笑说，看到没有，皇家子弟出个门，百官都觉得是大事。</p>

这个时代，皇上想知道外面的事，全靠官员的折子。</p>

若过个几代，咱们的儿孙连宫门都没出过，什么都靠朝臣上报，对大夏真正情况一无所知，那也太悲哀了。</p>

凌墨萧开始还不信，怎么可能？百官再强势，也不敢如此糊弄皇帝。</p>

冬素便将前世明朝中后期几代帝王的事，改成小故事简单跟凌墨萧说了说，听到连春祭这种大事。</p>

观礼的百姓都是官员让人假扮的，某一帝王三十年未出过宫门，不上朝，不祭祀，什么都由官员代办。</p>

凌墨萧只觉匪夷所思，可这话是冬素亲口说出来的，那又不可能是假的。</p>

他不禁想到先帝，一辈子都想将皇权从士族手中夺回来，手段无所用之不及，纵容皇后戕害后宫妃嫔和皇子皇女。</p>

挑拨士族对立，拉拢权贵跟士族作对等等手段，可结果是，几十年过去，上面人斗得你死我活，下方百姓苦不堪言。</p>

四方小国都敢来挑衅大夏，而先帝，一年当中除了祭祀，也是出不了宫的。</p>

自从登基之后，都未出过皇城。</p>

凌墨萧不禁陷入了沉思。</p>

冬素点到为止，又接着说大哥的婚礼。听着宫人报信，已经出发接亲了。</p>

因新人要到宫里谢恩，之后再回沈府拜堂。</p>

冬素和凌墨萧早就换好正装，小三宝也没留在后宫，冬素抱着他去前殿接受新人谢恩。</p>

礼不能废，谢恩时她是皇后，谢恩之后，她就是妹妹。</p>

皇后给的是赏赐，妹妹送的是礼物。一对上好的翡翠头面，她亲手给陈落雪戴上镯子。</p>

这个时代新娘子的妆容很是夸张，整个脸都涂得雪白，再画上细眉红唇，不过在金灿灿的婚冠，和大红的嫁衣映衬下，倒显得妆容很高级，不寡淡。</p>

冬素真诚地赞道：“嫂嫂真美。”</p>

哪怕妆容厚，还是能看出来，陈落雪羞红了脸。她看一眼皇上，见皇上并没有因皇后当众唤她嫂嫂而不悦。</p>

这才行礼回道：“多谢娘娘赞誉。”</p>

冬素很像想普通农家小姑子一样，打趣一下大哥和大嫂，可如今她的身份自然不允许她这么做。</p>

只轻笑着对沈林钟道了句：“大哥以后要对嫂嫂好，愿你们夫妻和睦，恩爱绵长，永结同心，百年好合。”</p>

沈林钟看向妹妹的眼神永远是温柔的，握起陈落雪的手，重重点头道：“谢娘娘吉言。”</p>

谢恩礼很快就完成了，送走新人后，冬素也准备去沈府观礼了。</p>

这次没带三宝，怕婚礼现场太吵吓到他。除了留下嬷嬷和宫女照顾，她还特地留了一个信任的女官。</p>

自从出了施姑姑事件，看孩子的事情上面，她对谁都有戒心，只有自己的心腹女官和家人，她才放心。</p>

和凌墨萧到沈府的时候，大哥带着所有宾客迎到府门前，虽然皇上一再说免去俗礼，可沈家人没有因皇上的重视而废去礼节。</p>

礼不可废，是莫修谨再三叮嘱沈家人的，万不可让皇上觉得，沈家人恃宠而骄，让御史钻了空子，给皇后娘娘添麻烦。</p>

拜堂之后，凌墨萧在男客宴坐，给沈爷爷、沈父敬酒。今日来客极多，凡是排得上号的权贵、士族都到场了。</p>

还有一些是从北境别的州城赶来的，即是巴结正当红的宜安侯，也是为了见皇上一面。</p>

冬素的女客宴上更堪，才坐下来还没跟二姨母、大麦姐说上两句话，沈冬月牵着孩子才要来行礼，就有贵妇排着队前来敬酒。</p>

以前那些矜持端庄，眼高于底的士族夫人们，如今也不得不放下架子，给皇后娘娘行大礼。</p>

帝、后这几年，没用多少武力，但用另一种更温和，却如钝刀子割肉一般的方式，彻底将士族从云端扯到地面。</p>

今日向一个农家子出身的宜安侯低头，从此之后，士族鼎盛了数百年的辉煌，彻底不复存在。</p>

冬素和凌墨萧没在沈府待太久，他俩在不管是客人还是主人都不自在。冬素本来吃几口菜和二姨母几人说几句话就走的。</p>

结果被仲阳带到偏院，同来的还有大宝和小宝，另有青牛守着门。</p>

冬素瞬间来了兴致，学他们的模样，好像要做坏事一样，低头小声道：</p>

“这是要做什么？去偷看新娘子吗？”</p>

仲阳满头黑线，青牛在一旁憋笑，只觉皇后堂姐跟小时候一样爱玩。</p>

“姐你想看嫂子还用偷看吗？直接去看就成了。”</p>

冬素摸摸鼻子，笑道：“带着孩子呢，不合适。”</p>

大人们偷看新娘子，是为了看吗？是为了偷听好吗？农村新人成亲，偷听墙角的多的很。</p>

大宝忙问：“母后，为什么带我们不合适？我们不能看舅母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