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狼子野心（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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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既然来了就别离开了，而今西边的部族逼迫太甚，没鹿回部正是用人之际，不如结为一体，共谋大事！”</p>

拓跋匹孤听到这话，恨不得揪着拓跋力微的领子扇他几巴掌，问他一句“成了窦宾的女婿后你就姓窦了吗？”</p>

然而他看着陪在拓跋力微身旁的没鹿回部勇士，终究没敢动手。</p>

在他既定的路线之中，是不会遇到没鹿回部的，如今二者遇见，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没鹿回部同样在迁徙，二是他前进的方向偏了。</p>

瞧这现状，大概是后者了。拓跋匹孤面对实力胜过自己许多的没鹿回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p>

可在明面的姿态上，他是决计不能示弱的，冷哼一声，果断拒绝：“我受祖父所托，执掌索头部，焉能使部族亡于我手？”</p>

“阿弟千万记得，我才是索头部大人！”</p>

“兄长，你会后悔的！”</p>

拓跋力微说完，伸手拍了拍拓跋匹孤的胳膊，并顺势同匹孤搭上了手，在匹孤的手心故意划了两下。</p>

拓跋匹孤心头一动，并未将力微甩开。</p>

又听力微说道：“如今雪大，兄长在此稍等，我会替兄长向我部大人说项，大人素来胸怀宽阔，就算兄长不愿意加入没鹿回部，大人也会允许兄长先在附近扎营避雪。”</p>

拓跋匹孤想到两部如今还是同盟的关系，遂答应了下来。</p>

窦宾果然如拓跋力微所说，准许索头部在旁边驻扎，至于更多的帮助，那就别想了。除非投靠，否则看着不知何时才会停息的大雪，谁会放弃草原上紧缺的人力和物资呢。</p>

拓跋匹孤原以为安顿下来后力微就会来见他，却一直等到了两日后的午间。</p>

匹孤见面第一句就嘲讽道：“没鹿回部的力微终于来了？真是让我好等。”</p>

“兄长莫怪，我也是身不由己。”拓跋力微为自己辩解说，“我虽身在没鹿回部，但梦中时常会见到祖父，祖父一直在叮嘱我，莫要忘了自己的姓氏。”</p>

想到祖父，拓跋匹孤的神情一缓，没有再和拓跋力微拉扯，直接问道：“你故意将我留下来，所谓何事？”</p>

拓跋力微脸色一正，扫视着帐内的其他人，拓跋匹孤点点头，很快，只余兄弟二人。</p>

“我此来乃是要劝兄长率索头部加入没鹿回部！”</p>

拓跋匹孤登时大怒，直接拔出了腰刀，对着拓跋力微质问道：“你是在戏耍我吗？莫非是以为有没鹿回部做靠山，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吗？”</p>

“这里，还是我索头部的王帐！”</p>

刀刃加身，可拓跋力微却丝毫不惧，挺直着腰杆解释说：“兄长且听我一言，若是觉得没有道理，尽可以一刀砍过来，我绝不皱一下眉头！”</p>

“那就给你个机会，若说不出个道理，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p>

拓跋力微说道：“近年来没鹿回部在窦宾大人的带领下愈发壮大，若无东侵的西部部族，原会是我索头部最大的威胁。可如今这情形，能想对抗西部部族的，唯有没鹿回部。”</p>

这是事实，拓跋匹孤无从否认。而今在这片阴山之北、大漠之南的草原上，被西部部族侵占草场的小部族投奔的首要目标便是没鹿回部。</p>

“此是大势，若不能对抗西部部族，这大片草场便要拱手让人，兄长带着部众迁徙，又能迁到哪里呢？东边有步度根，南边是汉人和匈奴人，至于大漠之北……漠南已经大雪封路了，漠北只会更甚。所以，唯有真正合力，才能守住我们的草场，保住部众的生计。”</p>

拓跋匹孤不满地质问说：“联盟足矣，为何要让没鹿回部吞并索头部？”</p>

拓跋力微回答说：“兄长应该知道，窦宾大人本是汉人，其父当过汉人的雁门郡守，原是汉人大将军窦武的族人，为了避难才跟随父亲才逃来塞外，后来才成为一部大人，对外则称没鹿回氏，然实情如何，在没鹿回部人尽皆知。”</p>

“我在窦宾大人身边学会了许多汉人的道理，有位叫做晁错的汉臣曾经说过——‘攘夷必先安内’，联盟人心不齐，号令不一……我等面对西部部族本就处于劣势，若再做不到齐心协力，只有死路一条。”</p>

“兄长莫急，接下来便是我索头部的出路了！——没鹿回部看似繁花锦簇，窦宾大人亦得部众拥戴，然我却发现了其内忧。窦宾终究是汉人，他有足够的能力和威望让部众臣服，但他的子弟却不能。而且其中多贪鄙之辈而并无成才者，连类似于魁头这种守成不足的都无一个。”</p>

“兄长，这是我们索头部将来取而代之的机会啊！”</p>

拓跋匹孤安静了十数个呼吸，就在拓跋力微心中有些动摇之际，匹孤收回了腰刀，大笑一声上前将力微抱入怀中。</p>

好一会儿才松开后，拓跋匹孤笑着赞道：“好阿弟，也不枉祖父和父亲这般疼爱你！”</p>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身为大人，肩负着部众的生计，不得不细细思量。”</p>

拓跋力微拜道：“兄长的担忧本就是应有之理，我会一直等待兄长的答复。窦宾以为我兄弟不和，为避免窦宾生疑，我不宜久留，就此告辞！”</p>

“好，那我就不留阿弟了。”</p>

拓跋匹孤望着力微离去的背影，面上止不住的冷笑——窦宾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伱，不仅嫁女给你，而且你在没鹿回部的地位可不算低，但即便如此恩遇，你仍想着图谋窦宾的家业……</p>

可真不愧是父亲疼爱的好大儿啊！</p>

即便是身为不知礼仪的鲜卑人，拓跋匹孤也觉得拓跋力微过于狼心狗肺了。</p>

他眯着眼，思索起了拓跋力微的私心——索头部加入没鹿回部后，拓跋力微可以理所当然的从中擢选他的追随者，而窦宾必然会乐意见到这一幕。</p>

但拓跋匹孤同时也不得不承认，索头部前途堪忧，加入没鹿回部找机会取而代之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p>

但谁取代谁，还未有定论。</p>

拓跋匹孤深吸了一口气，做下了决定。兄弟又如何？因为父亲拓跋洁汾的偏心，兄弟感情本就不佳，如今就算合作，也不过是各取所需，不妨看看最后鹿死谁手！</p>

不知他音讯全无的父亲到时候能不能看到这一幕。</p>

三日之后，大雪彻底停息，没鹿回部大人窦宾祭拜上苍，庆祝索头部正式并入没鹿回部。</p>

雒阳，廷尉诏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