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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灵最后还是无奈地回到了最初的那颗眼球面前。</p>

就像它说的一样,它已经是它们种族中比较“正常”的了。</p>

“你们全都是这样的吗?”</p>

“一般是,一般也不是。”</p>

“……”</p>

“看得多了,就会产生怀疑,如果只看到过红色的花,就会认为花是红色的,但是在看到蓝色的花之后,就会产生思考,花到底是红色的,还是蓝色的?而看到更多的花之后,思考就会变得越来越复杂,怀疑也会越来越多,认为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定性。”</p>

“看得越多,想得越多,也就越犹豫,甚至不如最开始,只知道花是红色的时候……感知是认识世界的方法,也是困住意识的枷锁,我们看到的太多,自然也就枷锁缠身、动弹不得……”</p>

气泡眼球的话语中,似乎充满了无奈,却又非常淡然。</p>

它很清楚自己种族的局限,但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缺点。</p>

“不过都是代价罢了,抛弃一些,获得一些。”</p>

“你想要找到自己,不如试着先抛弃自己。”</p>

漆黑的眼点凝视着莫灵,似乎又在提醒着他。</p>

在经历过其他眼球的谜语轰炸后,此时莫灵听着这些话,思绪也不再这么混乱了。</p>

他静静地听完了眼球的话,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p>

天空、眼球、血海、红雾、天尽山……感受到的太多,反而会让思绪更加混乱,莫灵看了看面前的眼球,默默地闭上了他那不存在的“眼睛”。</p>

现在,视觉不存在了。</p>

莫灵的思绪瞬间平静了许多。</p>

周围的风缓缓吹来,吹拂着他那蠕动的巨大身躯,这些凝聚的气味分子似乎能够感受到微风的洗礼,天尽山的高空中水汽弥漫,冰冰凉凉的……</p>

“触觉,似乎也并不是这么必要。”</p>

莫灵的触觉,渐渐消失了,身体变得麻木,感受到的环境即使再美好,也会对他的思考造成影响。</p>

无论那是冰凉的水汽,还是温暖的阳光,都不这么重要了……</p>

接下来,就是听觉了。</p>

天尽山,有些过于吵闹了,活性带来振动,而振动让天尽山变得嘈杂不堪,即使处于高空,也能听到下方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p>

树枝在折断、泥土在松动、溪流在流动、生灵在厮杀……</p>

身边的风还在呼呼地吹过,不远处的气泡眼球们时不时地发出奇怪的絮絮叨叨。</p>

“振动,太乱了。”</p>

热闹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对现在的莫灵来说,只是一种无穷无尽的干扰。</p>

他把自己“耳朵”给捂上了,这样便再也听不到那些吵闹的声音,心灵也终于可以平静下来了。</p>

最后,就只剩下嗅觉了。</p>

天尽山的血腥味甚至弥漫到了空中,但莫灵身体内的那些未坍缩的气味分子阻挡了一切。</p>

“未知”,本就没有任何意义,莫灵本可以用它们掩盖掉所有的气味,蒙蔽自己的嗅觉,但听了气泡眼球的话之后,莫灵打算不这么做。</p>

“未知正在变成另一种未知,说明未知也是某种东西,不能用它来蒙蔽其他的气味……”</p>

未知也需要感受,虽然未知本身没有意义,但感知是有意义的,既然要“抛弃自己”,当然也得把感知也给抛弃干净。</p>

莫灵彻底阻断了自己的嗅觉,并没有使用“蒙蔽”的方式,而是完完全全地关闭了嗅觉。</p>

这下,莫灵彻底陷入了寂静的黑暗。</p>

没有光线、没有声音、没有气味,也没有任何的触觉。</p>

周围的一切,都是“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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