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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涿州已经有一个月时间,除了天气越来越冷,其他许多事情都并未如刘陵预想的那般发展。
“多穿一件衣裳,别着凉。”
晚娘说着话,替刘陵披上一件厚实的黑色裘衣,抬头打量一番才道:“饷午时候,我打发淮儿去给你送饭。”
刘陵每日都要去校场看亲兵训练,直到晚上才能回私宅。
虽说他已经是涿州的“统治阶级”,但朝廷的官中文书还没送来,不少地方也还得收敛着点。
“这话,是我离京前,官家亲口告诉我的,可见谭稹此人心胸狭隘,一拿到官职就恨不得立刻把童贯所做的一切全都打成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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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陵松开按住刀柄的手,打了个响指,张武会意,开始代替下令,让士卒们转向回校场,而他心里,则是不断回味着蔡知州的那张脸。
而大宋朝廷,一向没有护犊子的规矩,官家派他来这儿就是看中了蔡靖的能力,现在若是他被人家反将一军就要派人到官家那边告状的话,
第二段话则更肆无忌惮,蔡靖意思就是自己闲的没事也能来堵刘陵的家门口,对他说教一番,日后自己有事,也不用亲自跟刘陵说话,打发个小官来吩咐一声即可。
“那这蔡靖,接下来还会跟您对着干吗?”
小官的脸色当即难看起来,想了想,回答道:
“知州要在哪里说话,莫非还得先征求将军的同意么?须知,此处乃是大宋疆土,还请将军说话放尊重些。”
童贯虽说被下了河北兵权,但在朝中仍旧有极大的威望和权势,郭药师被人视作他的嫡系,而刘陵作为郭药师“嫡系”,自然也是童贯的人。
刘陵冷笑道:
“只要我没在这燕地谋反,不管有什么事,朝中都会有人帮忙压回去。”
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
啧啧,跟开了个染料作坊似的。
这涿州知州还没来几天,今日就在他门口专门候着,要说什么公干,听上去倒是谦卑的很。
按照历史上的进程来说,他应该去燕京替代王安中的位置,可现在却是做了涿州的知州,也就等于凭空在刘陵头上加了一把锁。
蔡靖自有他的底气:以后涿州兵马钱粮都是由大宋供给,只要蔡靖一句话,直接给刘陵断奶,看他还敢不敢跟自己作对。
让他们去争,让他们去闹,咱们父子俩能做的,就是替朝廷好好守住涿州。
自己花那么多钱粮买来的人,到头来反倒成了你的政绩?
这边正说着话,街面另一头,张武领着几个兵卒策马而来,等到了跟前才翻身下马,也不看蔡靖,直接对着刘陵躬身施礼:
“何事?”
“既然蔡知州还要去官衙,那咱们也就不打扰了,以后还有的是时间慢慢认识。”
“世上哪有什么理所当然,他常胜军本是辽军出身,凭什么对咱大宋忠心呢?哪怕郭药师在朝中说自己如何忠于大宋,他是真的忠吗?还不是看在钱粮和处境的份上才投降。
谭稹那边也并非为国事操心,而是处心积虑地要找郭药师的茬,但咱们不能傻乎乎地替他冲锋陷阵,这个道理,伱懂么?”
你这算什么?
居然要朕亲自下场,那朕要你何用?
站在那儿,蔡靖的脑子很快就闪过许多判断,而也意识到,刘陵今天来了这么一出,他的威风不减,自己的威信绝对会大打折扣。
钱粮,刘陵现在倒是不怎么缺,但宋人确实富得流油,让人忍不住伸手去薅一把,郭药师也有点慷他人之慨的意味,不过既然他许诺的那些东西先后都送到自己手上,也省的刘陵再去费心思和那些大宋官僚们慢慢扯皮。
这些,都是历史上实打实发生过被记下来的事。
一名穿着绿色官袍的小官走到刘陵面前,无论是面貌还是气度都明显是宋人,他对着刘陵拱拱手,道:“知州在此,想跟将军说几句要紧的话。”
呵,张觉的事还没出个结果,谭稹这老狗就急着要给常胜军找事做,
刘陵还是把耶律淮仙留在了自个身边,不过这却是郭药师的建议,后者只是从刘陵手上拿走了辽太宗的尊号宝检及涂金印,允诺刘陵官职和钱粮兵甲,也告诉刘陵,眼下并不适合再给朝廷送一个大辽郡主去,更别说他们都清楚她在辽国破亡时还不是郡主。
“奉旨来此为官.曾在京城中见过将军.日后当齐心协力。”
刘陵一拍脑袋,不好意思道:“蔡知州,等晚上的时候,末将再设宴赔罪,但军中事务要紧,末将就先告辞了。”
三个,便是这些被派来燕云之地驻守的“国之栋梁”们,首先这些人能来燕地,大多是由王黼、童贯、朱勔、梁师成等人推荐,所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成分,也就可想而知。
“这就对了,听说谭稹还在大量招募辽国降卒为军兵,已经有了章程,叫什么义胜军,想来也是要跟常胜军对立的。
但朝廷为此也做出了弥补,加封刘陵为涿州防御使,实际掌握涿州兵权,而治州的权力则是交给了蔡靖,间接等于刘陵原本悄悄摸摸“种田发育”的想法直接胎死腹中。
他可以凭着身份去痛斥责骂,但接下来,就得赌刘陵这个匹夫会不会发疯到让麾下兵马直接杀了他!
“咱们的兵马已经有三千多人,也总不能只有你一人去管,我准备提拔起一批人。”
“童相公被落了兵权,谭稹接替他的差事,自然不会对常胜军有什么好话。”蔡靖回答道。
“他敢。”
“听说将军曾有意大量从平州营州等地买来人口,此事不知确否?”
他重新坐回轿子里,吩咐一声抬轿,队伍跟着轿子缓缓开动起来,儿子蔡松年翻身上马,跟在轿子旁边,低声和父亲说话。
张武哪里懂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道:
第三句,则是要求刘陵老实点。
“不必了,我在军中用饭,她一个婢女随意进出军营,总归是不好的。”
“是。”
蔡松年迟疑地点点头。
刘陵虽说还没养出什么虎躯一震抖落出让人当场跪拜的气势,但身上那股子拿人命不当回事的草莽气魄,则是实打实地让人望而生畏。
这蔡靖语气谦恭,但话里的意味则是暗含着其他意味。
但他毕竟还是想着能够在言语上折服刘陵。
到门外,正有一支队伍停在外面,在队伍中间的是一顶轿子。
在队伍中央,刘陵骑着一匹黑色战马,身披甲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分明带着一丝轻蔑。
父子俩正说着话,前头,轿夫和禁军士卒忽然都停住脚步。
蔡松年不耐烦地看过去,目光一时呆住。
递交到朝廷的奏疏,也不过是走个流程。”
“知州初来乍到,末将想起来,还有件事没跟您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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