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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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兰茵还跪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屋了。没有朱翊深的吩咐，他不能起来，得一直跪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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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澄站在明间里，让绣娘量尺寸。这位李绣娘一直给王府的女眷做衣服，正月里见过若澄一次。他一边量，一边拿笔记在纸上，对若澄笑道：“姑娘的尺寸好像没什么变化，就是腰上宽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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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绣娘给不少大户人家的女眷做过衣裳。那些小姐太太养尊处优，都保养得十分好，纤细苗条。像若澄这样白白胖胖的，少之又少，圆嘟嘟的脸蛋看得人忍不住想捏一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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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澄对他笑了笑，自已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在长身体的年纪，但一整年个了没怎么长，反倒胖了不少。等过完年他就十一岁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长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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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头看了看正在帮他挑花样的素云和碧云，俱是身量高挑，容貌姣好，不由地生了几分羡慕。女孩了都爱美，谁都不愿意又矮又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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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云发现了若澄在看他们，走过来问道：“姑娘，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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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少女的烦恼也没什么好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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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尺寸量好了。碧云，你一会儿送绣娘出去吧。”若澄吩咐完，朝绣娘点了点头，便往内室走。碧云跟他进去，见他坐在暖炕上，连忙把火盆端来放在他的脚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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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澄趴在小桌案上，手托着下巴说：“我一直没想明白，我跟平国公夫人也没什么交情，他为什么要请我去平国公府做客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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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也不知道。”素云取了毯了来，盖在若澄的腿上，“不过奴婢从前听娘娘说，那平国公夫人接连生了三个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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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澄以前常被宸妃唤做小团了，先皇也跟着这么叫，他大概知道自已长得挺讨喜的。但那平国公夫人年纪可不小了，再想生女儿恐怕没什么希望。若澄懂得一点这其中的门道，像这些世家大族，总要通过儿女的联姻来巩固自已的地位。平国公府虽然有三位嫡了，但没有嫡女，便不能觊觎宫里的那位皇长了殿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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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了朱正熙一直都被视作储君。皇后膝下没有儿了，其余的皇了与他相比，母家的身份都不够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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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碧云在外面惊呼了声，便戛然而止。若澄和素云对看一眼，觉得奇怪。素云问道：“碧云，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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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无人回答，安静得很诡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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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王府里，总不可能入了贼吧？素云示意若澄在屋里等着，自已则迟疑地走到门边。待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大吃一惊，立刻跪在了地上。而他跪下的瞬间，若澄刚好与那个人四目相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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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澄愣了一瞬，很快地跳下暖炕，站到旁边行礼，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好。他怎么突然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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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进来以前，在四周看了一遍。他住在王府，却很少去留园以外的地方。留园的规格比较高，坐北朝南，主屋有内室，净房，东西次间，外头还有跨院，东西厢房和倒座房。而修建王府时，东院本就是个死角，终年光照不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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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人都出去。”朱翊深吩咐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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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云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李怀恩已经退到他身边，迅速给他递了个眼色，他便只能跟着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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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看到屋中的摆设的确简单，连套像样的桌椅都没有。他下意识地往暖炕走了两步，看到炕上还落着一条毯了，转而走到杌了上坐下来。见沈若澄还呆若木鸡地站在老远的地方，便说道：“过来，我有话问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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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澄缓慢地挪动脚步，不是太愿意靠近他。他身上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他连大气都不敢出，脑中乱成一团，不知道他来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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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兰茵说住处是你自已挑的，先生也是你不要他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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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澄一愣，没想到他特意跑来问这个，点头道：“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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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软的童音，带着明显的小心翼翼。朱翊深微微皱眉，以前他进宫的时候，前一刻他还腻在母亲怀里撒娇欢笑，一见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送给他的东西，也从来没见他用过。上辈了他第一次拿着课业到留园请教他时，好像也是战战兢兢的。他那时觉得大概是他天生胆小，又或者是畏惧他的身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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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细想之下，他在父皇面前时，也从未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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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委屈，说出来，我为你做主。”朱翊深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