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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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几步走到素云身边，问道：“怎么这么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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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澄蹲在墙角，也竖起了耳朵。素云不是个多话的人，宫里的事几乎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起。大概今日见到故友十分感慨，话才多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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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还只是个使唤宫女，级别比较低，绣云是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宫里上下都十分熟悉。最开始咱们姑娘的身边是一个叫洪福的老太监伺候，那老太监在宫里多年了，为人和气，姑娘也喜欢他。可是绣云开始发现姑娘的贴身小衣总是无缘无故地少了一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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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下意识地问道：“莫不是被那太监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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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云点了点头：“绣云将事情告诉了娘娘和王爷，但是没有证据，加上洪福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不像那样的人，此事就暂且压下了。直到后来有一夜，王爷撞见洪福在姑娘的窗外偷窥，下令把洪福抓起来。严刑拷问之下才知道洪福觊觎姑娘很久了，小衣也都是他拿的。王爷大怒，就把洪福处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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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澄捂住嘴巴，整个人僵在那儿，没想到洪福竟然是这样的人！再想到洪福曾经帮他换衣裳，枯槁的老手触摸过他的皮肤，还饶他痒痒，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这些呢？他怪了朱翊深那么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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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我到娘娘宫里，都没听旁人提起这件事？”碧云接着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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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也问出了若澄心底的疑惑。素云回答：“是王爷不准我们提的。一来怕传出去坏了姑娘的名声，二来怕他年纪小吓到，只说洪福是告老还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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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听罢，若有所思：“这么说，王爷分明很疼姑娘，处处为他着想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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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云叹了口气：“娘娘在的时候就一直想让姑娘跟王爷亲近，他总说姑娘身世可怜，以后只有王爷能护着他了。可姑娘一直很怕王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肯跟王爷亲近。娘娘若看到两人的关系在慢慢改善，应该也可以放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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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不再说话，若澄背靠着墙，望着那棵已经长得很高的梧桐树，眼眶微微湿润。那日他发现的宫女应该就是绣云吧，朱翊深为了不让他知道真相，特意把绣云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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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擦了擦眼泪，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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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坐着马车到了鹤鸣楼。鹤鸣楼的历史十分悠久，太/祖时期就在应天府起家，生意做得很大。后来迁都，此楼也跟着朝廷一道进了京城。如今也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大酒楼，达官显贵都爱在此处设宴会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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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站着几个戴着方巾，穿着紫衫的少年，负责迎来送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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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到朱翊深从马车上下来，英俊不凡，气质出众，都知道是贵客，争相围到朱翊深的身边，要给他引路，好讨点赏钱。李怀恩怕这些人冲撞了朱翊深，挡在他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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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随手点了个脸庞微胖的少年，让他带路。那少年在这群人中算是其貌不扬的，没想着能被朱翊深选上，随即高高兴兴地带他们深进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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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嘉包下了天字号的雅间，在二楼走廊的正中间，里面有丝竹吟唱之声。门外站着几个灰衣小厮，想必是温嘉的随从。这人出门带的随从，竟然比他这个王爷还多，可见其如日中天的地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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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叫李怀恩打赏了那个带路的少年，上前敲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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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里头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门没锁，进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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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安静了一瞬，朱翊深推门而入，看见温嘉坐在榻上，左拥右抱着美人。他宽额大脸，下巴上蓄着胡了，穿着藏青色的直身，肩宽体壮。看到朱翊深进来，连忙推开美人上前行礼：“王爷，您可是姗姗来迟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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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前有些事耽搁了，温总兵见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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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嘉请朱翊深上座，朱翊深也不推辞，走过去坐下，说道：“今日既然是会友，你就不用拘泥于小节了，一起坐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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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嘉应是，见朱翊深推拒了美婢敬的酒，挥手让他们都退下去，自已坐到朱翊深的身边，亲自给他倒了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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