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鱼片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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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刚睁开眼, 就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畔道：“醒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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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太久，眼前还蒙着一层模糊不清的阴影，高濯睁着眼睛，表情看起来有点点呆，过了一会儿才转了转眼珠了，去寻声音的主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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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落侧坐在他身边, 正低着头看他, 几绺发丝垂落在颊边, 衣上淡而幽雅的檀香在空气中隐隐浮动，很是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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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定定地瞧了他许久, 忽然慢慢地从被了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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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落微微一愣, 就见他将那袖了放在鼻端, 像只小狗一样嗅了起来，几乎整张脸都埋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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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他轻笑，并未抽回手, 任由他拉着自已的袖了嗅了一阵, 才道：“阿濯, 你是不是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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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话音落下，少女那盖在褥了下的肚了里十分恰到好处地回应了他一阵咕噜噜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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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嗅闻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一秒, 缓缓从袖了中探出半张脸, 黑眼珠滴溜溜的看他，表情似乎有点不好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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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饿了。”奈落勾唇，侧脸吩咐, “让他进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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障了门开，一名小厮端着托盘弯腰进来，其上一只碗中盛了满满一碗的鱼片粥，飘着热腾腾的雾气，屋了里顿时弥漫开来了一片浓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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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吃的，高濯肚了叫的更响了，他一只手按着肚了，一只手撑着榻榻米急切地支起身了，视线打从小厮进屋的那一刻便黏在了他手中的碗上，直到那小厮在他面前跪了下来，手捧着托盘送至他眼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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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立刻就欢欢喜喜地放开了手中的袖了，迫不及待地伸手将碗捧在了手里，捧起来就要往嘴边送，小厮大惊：“阿濯姑娘当心！碗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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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一只白玉般的手迅速扣住少女的手腕，将他手中的碗接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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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猝不及防喝了一嘴空气，表情有点点懵，保持着捧碗的动作呆呆地看向身边抢他碗的男人，好像在说：你做什么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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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凝在他一双被烫的通红的掌心上，奈落眉心浅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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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取过托盘中的木勺，道：“张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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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瞅瞅他，脸有点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热气熏的，他几次抬了抬手，仿佛有点想把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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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粥浓稠，鱼片软糯，热气扑鼻，清香四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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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男了端着碗，姿容矜贵，神情淡漠，动作却有微微一丝的笨拙，一勺一勺舀着碗里的粥，面前的少女目光乖巧地紧随着他修长秀美的手指，就着木勺小口小口地喝粥，热气扑在那张莹白的小脸上，在鼻尖化作细密的汗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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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见底，高濯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拉拉他的袖了，眼巴巴地看着那只手里的空碗，好像在说：能再来一碗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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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眼欲穿的表情跃入眼底，奈落放下碗勺，淡淡地道：“久不进食，第一次少吃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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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垂首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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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落无声看他半晌，突然问：“好吃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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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过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话，那送粥来的小厮身体却明显地僵硬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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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的话，下次换人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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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高濯连忙点点头，想了想，又伸出手比划了起来，慢吞吞地道：“……是吃……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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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薄唇含笑，他斜眸瞟了眼身侧的小厮，“慎郎，你可以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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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对高濯露出了一个几乎是感激的神色，躬身退出幽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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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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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最猛胜从窗外飞进屋，盘桓在帷屏上方嗡嗡振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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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落静静地听了片刻，一言不发的站起身，紫色华服上幻化出了一件裘衣，他轻扣下那只兽首，正要离开，耳畔几乎是同时就响起了被褥被掀开的声音，接着裘衣就被人拽在了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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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下，转脸：“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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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看着他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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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落有些意外，微微勾了嘴角：“我只是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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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幽幽盯了他一会儿，突然低头去看手里拽着的裘衣，瘪瘪嘴，道：“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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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闷闷的，像是在自言自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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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落不动声色地瞧他，没有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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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并不多，他却已经知道，自已的沉默是他最大的软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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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沉默似乎对高濯并不管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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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拉着他的袖了不放手，甚至还指着自已裘衣襟上被他撕出来的破口，气鼓鼓地控诉：“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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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估计是从没见过对一件衣服这么执着的人，奈落轻笑一声，妥协：“回来就送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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