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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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唐朵床上多了一个小不点蓓蓓。</p>

蓓蓓显然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姑娘，加上身处陌生环境，怀里一直抱着唐朵塞给她的小熊布偶，蜷缩在床上一角。</p>

唐朵半夜醒了好几次，都是因为怕她掉下去。</p>

事实上，唐朵也睡得不安生，难得没有睡懒觉，天还没亮就轻手轻脚的爬起身，随便从箱子里翻出一包东西出了门。</p>

裹着身上的居家外套，唐朵将那包东西翻出来，是一包烟，劲儿还挺大，在箱子里放了很久都没动，原本都戒了，没想到今天见到蓓蓓，又勾起好多往事，莫名奇妙的在梦里重播了一轮……</p>

呵，还真是操蛋。</p>

……</p>

唐朵动作熟稔的点了支烟，那手法和别人不太一样，好久没做，没想到手指的记忆还在。</p>

烟还是那个味道，只是放的久了，有点潮。</p>

就连唐朵拿烟的姿势，都不是一般女人会选择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夹着，而是选择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嘴。</p>

唐朵还记得，有人说过，她吸烟的姿势像吸毒。</p>

唐朵觉得好笑，这人脑洞挺大。</p>

事实上，她对烟草没有一点瘾，以前十几岁不懂事，叼着根烟以为就是屌，出去和人家谈个事情都多点气势，后来懂事了才明白，这玩意就是个慰藉品，拿来解解闷儿可以，可别上瘾，那会被牵着鼻子走。</p>

声控灯灭了。</p>

唐朵一腿曲起，靠着墙，也不管脏不脏。</p>

然后，朝着天花板吐出一口烟圈。</p>

蓬乱的头盖在额前，遮住了部分视线，手里还剩下半支烟，突然就没了兴致，刚要熄灭，这时就听到一阵又轻又稳的脚步声。</p>

……</p>

来人显然步子很大，上楼度也很快。</p>

这个时间回来的肯定是加班族。</p>

唐朵站在楼梯口，往旁边让一步，没想到来人却在距离几节台阶的地方停住了。</p>

唐朵还以为是自己碍事，反手将烟按在墙上，下意识看了一眼来人。</p>

没想到这一看，却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深沉的眸子。</p>

唐朵甩开额前的头，这才看清来人，是刚从医院回来的乔远。</p>

哦，应该叫梁辰。</p>

楼道里有点暗，只有从楼道窗户里透出外面的一点微光，加上两人都没有出声，声控灯沉寂着，以至于看不清彼此的五官，只觉得昏暗中他的身材异常高大结实，轮廓棱角分明。</p>

唐朵看着梁辰，但他没看她。</p>

在辨认清身份之后，他的目光由始至终都看着她手里的烟，以及她刚才灭烟的动作。</p>

几秒的沉默，唐朵率先道：“放心，我不会让蓓蓓吸二手烟。”</p>

起的太早，又吸了烟，她的声音很低，还带着一点懒洋洋的沙哑。</p>

话落，那高大颀长的身影走了上来，声控灯也在这时亮了。</p>

唐朵眯了眯眼，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线，却没挪开，目光笔直的望过去。</p>

好色之心人间有之，女人是听觉动物，喜欢甜言蜜语，同时也是视觉动物，再清心寡欲的女人遇到养眼的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p>

熬了一宿，这个男人面上却没有一点疲色，唯有浓眉下面那双眼眸上面，印出一道深褶，越衬得那双眼睛既黑且深。</p>

梁辰踩上最后一节台阶，语调平淡：“我知道。否则，你不会站在这里。”</p>

唐朵耸了下肩，又问：“老爷子人怎么样？”</p>

“没什么大碍，摔了一下，要住院观察几天。”</p>

唐朵点点头：“他的眼睛……看不见？”</p>

“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p>

“哦，看得出来，他和蓓蓓都很依赖你。”</p>

“是。”</p>

“你刚来工作室，就一个人负责两个案子，也是辛苦。”</p>

“是。”</p>

唐朵隔了几秒，突然问：“你叫梁辰？”</p>

“是。”</p>

简单的几个问题，两人谁也没有挪开目光。</p>

梁辰回答问题的方式和语气也透着古怪，但若仔细琢磨，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不过就是沉默寡言罢了。</p>

唐朵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竟然说：“你的名字我觉得有点耳熟，咱们见过？”</p>

梁辰的目光一下子专注的定在她脸上，仿佛要分辨什么。</p>

半晌，他才开口：“过去十年，我都在美国。”</p>

唐朵点点头：“也是。”</p>

一阵沉默，梁辰走向对门，开门前，他说：“七点，我来接蓓蓓去幼儿园。”</p>

唐朵打了个哈欠：“好。”</p>

梁辰很快开门进屋，动作很轻，那老旧的防盗门到他手里突然变得很安分。</p>

等到门关上，唐朵又安静的站了一会儿，这才直起身，进屋。</p>

……</p>

卧室里，蓓蓓蜷缩成一团裹在棉被里。</p>

唐朵先进浴室冲了个澡，反复刷牙漱口，等到收拾利落走出来，已经快要七点了。</p>

她胡乱将头擦得半干，走出来一看，蓓蓓已经起床，还穿回前一天的衣服，正站在床边吃力的叠被子。</p>

唐朵心里一软，走过去，一屁股坐在被子上，说：“不用管了，来，姐姐给你梳头。”</p>

那只后几分钟，蓓蓓一声不吭，乖巧的一点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应有的活泼好动，直到两个大辫子成型，蓓蓓对着小镜子照了照，脸上露出一朵笑。</p>

唐朵问：“怎么样，喜欢么？”</p>

蓓蓓用力点头。</p>

唐朵这才想起昨天见她时，那两个辫子的高度有点不对称：“平时都是谁帮你梳头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