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 1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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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爱订阅过一半, 就能消除防盗章节的存在啦(*?▽?*)　　柳五面色看不出任何不妥, 她三两下喝完了粥, 撂下一句去休息了，就重新卷回了床上。</p>

这个小日子的时候女子较为虚弱, 该好好休息。贺兰叶以往经常照顾母亲婶娘也惯了, 随手把房间里头该收拾的收拾了, 自己端了空碗去厨房, 又不敢回屋里头打扰柳五, 就搬来个小石凳坐在庭院里头手雕木刀。</p>

柳五在她家赖了两天，等贺兰叶嗅不到血腥味的时候, 她神色淡淡拢了帷帽就离开了。</p>

来去没有和贺兰叶一点商量，也没有丢下只言片语, 可谓是任意之极。</p>

等人离开了，贺兰叶晚上心惊胆战睡回床上, 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枕边的一份书信。</p>

难道说, 柳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无法直言, 用委婉的手法来告诉她？</p>

贺兰叶心中一动, 披了外套重新点灯坐在桌边细细研读。</p>

柳五的字体颇为飘逸，勾勒之间行云流水的顺滑，字体扑面而来的大气让贺兰叶怔了怔, 不免感慨柳姑娘一手好字不比她见过的大手逊色。</p>

惊叹过柳五的字，贺兰叶的注意力才落到了书信的内容上, 这一细看, 贺兰叶当即傻眼了。</p>

距离成婚还有不到七天, 这几天贺兰叶都快急疯了，该有的流程全部都要有，只能挤在短短几天内全部去完成。她还要把大把的银子交出去修缮院子拆扩她的房间，一时间贺兰家上上下下都是叮叮哐哐的施工声音。</p>

平氏和周氏带着桃儿杏儿整天去采购家中所需要的物件，镖局的镖师们全充当了劳力不说，婆姨们都里里外外彻底打扫着家中，务必要在几天后迎新嫁娘前收拾妥当。</p>

丞相府的管家和柳尚书几次派人来，贺兰叶一边装着重伤未愈一边面对来人焦灼的急问慎重应付着。</p>

贺兰叶虚弱着捂嘴咳了咳，面对急躁又不得不强行按捺住，耐心询问她身体的柳家管事，轻柔缓慢道：“柳姑娘？她说日子近了有些不安，去寺庙祈福了，哪个寺庙？在下不好过问，大约是哪个姑子庙吧。”</p>

柳家管事的来来回回几次了，从她口中都没有得到一个准话，只能铩羽而归。</p>

送走了柳家人，贺兰叶重重吐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这都是什么事儿！柳姑娘啊柳姑娘，我可拜托你了，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啊！”</p>

柳五太过洒脱，走之前就不声不响给她留书一份，等她夜里看见内容时，一切都迟了。</p>

什么叫做暂时不回柳家，在成婚前让贺兰叶好好把柳家应付过去，不要闹出什么事儿来。</p>

怎么应付？成婚前新嫁娘无缘无故消失，她娘家人不急上天才怪！</p>

贺兰叶也佩服柳家人的定力，距离成婚还有五天时间了，他们没有大肆声张着去找人，甚至没有大一些的动作，就下人整日里守在贺兰家门口，巴望着柳五，柳家的主人们至今没有多少动静，连一句话都没有捎带过来。</p>

贺兰叶的房间和左右两隔间打通了，里头全部清空，柳家人把急急匆匆打好的家具一样一样抬进来，为的丞相府管家过来和贺兰叶请安的时候，抖着满是皱褶的脸皮笑着问道：“局主，不知我家五姑娘可从姑子庙回来了？”</p>

贺兰叶一脸无辜：“在下不好打问柳姑娘具体行程，只能说她快回来了。”</p>

必须快回来了，眼见着还有五天了，柳五要是回不来，她估计要宣布重伤不治，魂游西天了！</p>

柳家人也按捺的住，距离两家办喜事就几天时间了，他们姑娘丢了几天，也没有任何声响，一切流程继续走着，万仓镖局的镖师从那儿路过，都看见门口巷外张灯结彩，挂上了红灯笼。</p>

贺兰家也是张罗的差不多，最近与她在临阳交好的友人们络绎不绝上门来，其中还混杂了不少没有关系往来，扒上了别人情面搭进来争着要给她送礼的。</p>

不认识的贺兰叶一概不见，推说伤重未愈不易劳心，认识的她也怕露了破绽，请了几个关系好的在后边院子里隔着一丈远坐在一处聚了聚，被友人们挤眉弄眼打趣了一番。</p>

贺兰叶也淡定，面对周谷暧昧笑问何时有喜讯了记得宴客这种话，眉头也不皱一下，淡定回答：“一定，一定。”</p>

喜讯？她与柳五平安活到成婚之后就算了。</p>

友人们是贺兰叶乐于接待的，非友人，不友好的人，贺兰叶见都不想见。</p>

只可惜外头那些人好打，眼前送来修书一封的下人背后顶着的是楚阳候府，那位几次在她手中没有讨到便宜的齐洵世子，她就没辙了，只能见了人，收了书信，好声好气把人送走了去。</p>

如果说柳五的那份留书让贺兰叶无可奈何，那么眼前齐洵送来的书信，直接让贺兰叶气乐了。</p>

齐洵毫不客气，直接就说让贺兰叶死之前记得写遗嘱，指明了把遗孀柳五姑娘改嫁给他。</p>

信里头扑面而来的理直气壮和齐洵本人一样，让人拳头痒痒。</p>

贺兰叶把齐洵的来信和柳五消失之前的留书摆在一起，抱臂看着桌上这两个同样肆意妄为的同样书信，冷笑着。</p>

照她说，若没有奇华公主这事，她觉着柳姑娘和齐世子凑一对刚刚好，绝配！</p>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瞧着还有三天就是婚期，贺兰叶把之前准备的聘礼又重新清点了一遍，又加了一份，差点掏空了家底子，勉强凑够了能不让柳姑娘这种身份的女子出嫁丢脸的聘礼。</p>

三十抬的聘礼从小东楼出，绕了半个临阳城，吹吹打打，一路喜气洋洋送到了临阳中府，柳丞相家巷子外。</p>

柳家人也客客气气接待了地位悬殊的未来亲家一行，个个脸上都是笑意满满，和气的很。</p>

聘礼一到，随即就是六十抬的嫁妆一路敲锣打鼓送到了贺兰家，三进的院子差点没有放下，一路从内院摆到了门口，让人看见了丞相府嫁女儿的丰厚。</p>

聘礼嫁妆都交换完毕，只剩下最后一步，两天后的昏礼，而直到这个时候，柳五也还没有现身。</p>

白天忙忙碌碌了一整天不得闲，平氏周氏累得捶腰揉肩哎呦连天，家里桃儿杏儿更是借着这个时间玩疯了，多亏老常把两个丫头给看牢了，免得家中办个喜事丢俩儿淘气娃。</p>

贺兰叶夜里睡不着，起身披了件外袍，顶着月色从院子后头她暂且落脚的房间出来，沿着回廊慢吞吞走到了她以往住着的房间，推开门，里头黑漆漆的。</p>

这里已经打通了左右，内里格局也全部拆了，抓紧时间在几天内全部收拾妥当，也把柳家打的家具都摆了上来。</p>

贺兰叶环顾四周，漆黑一片，只能看清一些摆置的轮廓。</p>

有些日子没有住人的房间冷情，没有人气，从窗外吹进来的丝丝凉风更是冷的渗骨，不带有一丝温度。</p>

贺兰叶打了个寒颤。</p>

她揉了揉鼻子，叹了口气，抬脚往进走。</p>

她之前的窄床已经被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架大床，上头搁着崭新的大红被褥，还有一套平氏周氏抓紧时间做出来的大红喜袍。</p>

贺兰叶走过去，弯腰捏了捏喜袍的边，松开手后，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p>

娘和婶娘对这桩婚事可谓用了心了，柳五定了时间，这边一知道还有几天了，她们妯娌俩熬着夜裁衣，一点点给她的喜袍上绣花样，半点都没有因为说她娶妻不算什么正经成婚而疏忽。</p>

或者说，在平氏周氏眼中，这已经是她成婚了。</p>

毕竟她在父兄身故后，脱下红妆支撑着这个家已经近乎五年，她已经不再是以前在漠北可以肆意任性的贺兰玥，而是必须肩负重任，扛起贺兰家，扛起万仓镖局的贺兰叶。</p>

贺兰叶的目光落在喜袍上，忽地勾了勾嘴角。</p>

真羡慕柳五啊。</p>

高官贵族家的女公子，难得没有多少规矩束缚，可以想怎么做怎么做，活得潇洒自若。</p>

甚至肆意到在新婚前一直消失，她的家人除了担心她安危外，都没有一句指责。</p>

“哎——”</p>

贺兰叶想到柳五，想到一天后的昏礼可能没有新娘，她就悲从中来，忍不住重重叹下一口气：“哎……”</p>

她是不是要提前准备一段关于昏礼自救的法子了？</p>

“贺兰，你叹起气来没完了是吧。”</p>

忽地冷冷清清好无人息的空房间中冷不丁响起了一个沙哑而又充满不耐烦的声音。</p>

贺兰叶一愣，她猛地一扭头，只见扩大了不少的房间用珠帘隔断的另一侧，多日不见的柳五一身白色单衣站在其后，珠帘后，她的相貌依稀被切碎的模糊，失去了素来带妆的娇柔面貌，瘦瘦高高纤长的身影立在那儿，竟让贺兰叶差点未反应过来！</p>

“……你，回来了？”贺兰叶怔怔说道。</p>

柳五似乎冷哼了声：“再不回来，只怕贺兰局主要哭了吧。”</p>

贺兰刚想反驳她，忽地觉着不对，她翕了翕鼻子，顿时脸色大变：“柳姑娘，你受伤了？”</p>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顺着柳五的身体弥漫开，浓稠，新鲜。</p>

不远处一身纱裙坐在桌前的柳五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慢吞吞道：“别的都还行，就差一点。”</p>

“哪一点？”贺兰叶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袖袂一边回头看了柳五一眼。</p>

柳五慢吞吞起身朝她走来。</p>

今天的柳五打扮的格外华丽，一身金红流沙裙，腰间系着一串玉佩，压裙角的是一颗金铃铛，随着他的步伐，出清脆悦耳的琳琅声。</p>

他一头青丝专门找侍女来挽做了堆云髻，簪着几根嵌珠玉簪，耳垂坠着的明月珰流光夺目，与他脖上带着的东珠璎珞相互照应。</p>

一身写满了华贵的柳五走过来，面对摊开手等着他帮助的贺兰叶，若有所思打量了一眼，对她说道：“来摸摸我的嘴。”</p>

贺兰叶一惊，条件反射往后退了半步，警惕道：“摸你的嘴作何？你涂了毒|药不成？”</p>

柳五白了她一眼：“是摸口脂，弄一点在你的身上。我不好朝你伸手，所以你自己来。”</p>

贺兰叶盯着柳五唇上抹着厚厚一层的暖红口脂恍然大悟。</p>

她小心伸手，用食指指尖轻轻从柳五的唇角抹了抹，尽量不碰触到他的情况下，指腹沾染了一些绯红。</p>

抹在哪里，又成了问题。</p>

贺兰叶寻思着，女子的口脂该存在那个位置更合理一些，她绯红的手指举在空中，左右晃来晃去，没找个定点。</p>

柳五看不下去了，扬起下巴，反手指了指自己白皙光滑的颈侧：“喏，这里。”</p>

贺兰叶得到指点，把指尖上的一点绯红擦在了颈侧，同时看了看铜镜，嘀咕了句：“瞧着没有多显色，会不会没有什么用？”</p>

“多了就过了，这样刚好。”柳五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微微露出一点笑容，“三郎，出去玩的开心哦。”</p>

贺兰叶忽地后背一凉。</p>

时隔两个月的再次聚，贺兰叶侧倚着软垫上把玩着酒杯，看着眼前笙歌鼎沸的热闹场景，吐出一口气，有种阔别许久的惬意之感，舒服的很。</p>

画舫里头是一些不太出名的妓子，长得不比名气大的差，只是有名气的听见来的人中有贺兰叶，都不敢接待，让了这些不敢推辞的小妓子来应付。</p>

这些妓子们不太知晓贺兰叶的事情，倒也端着一脸媚笑，亲亲热热服侍着一圈人等，贺兰叶身边的妓子，还想对她以嘴哺酒，被贺兰叶一扇子挡了回去。</p>

“我们松临是成了亲的人，不玩这些。”攒局的任佳依旧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衣衫半开，搂着一个妓子笑着用酒杯指着贺兰叶，“他家中可有不得了的媳妇儿，你们可别害他。”</p>

贺兰叶笑了笑：“就算没有成亲，我也不玩这些。”</p>

她每次来画舫应酬，准许妓子给她斟酒，最多给人家搂搂就是极限了，再多的她不喜欢，也不敢，万一碰触了身体现了什么呢。</p>

这也导致她在友人中的名声挺好的。</p>

“没有成亲的松临还是要更好玩些，这成了亲，我们都不敢起你的哄了。”佟彩笑眯眯从自己的位置走过来，往贺兰叶旁边一坐，挤开了妓子，“松临，之前没好意思问你，你和那丞相府的柳姑娘，怎么就成了好事？”</p>

“多谢周兄，保了一桩媒。”贺兰叶冲着周谷挑了挑眉，含笑道。</p>

在场的大多都是当初与贺兰叶共同饮酒作乐的人，这一说，大家都想了起来，笑着道：“说起来松临可该好好请周兄一顿才是，人家给你送来了个媳妇儿！”</p>

贺兰叶倒了一杯酒，远远朝着周谷举了举：“该的，周兄，来，我们先喝一杯。”</p>

周谷与她一同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道：“这个媒人我当不起，毕竟这种事情我可想都没有想过。”</p>

“三杯三杯，谢媒怎么才一杯，继续满上！”佟彩给贺兰叶主动倒了一杯酒，笑着起哄。</p>

贺兰叶没说什么，旁边几个人就劝着：“算了，松临伤刚好，别让他喝多，伤身。”</p>

贺兰叶心中流过一股暖意，笑着朝大家拱了拱手：“小弟就谢过诸位兄长的关心了。”</p>

“哪个是关心你，”任佳歪歪扭扭靠着，对着贺兰叶撇了撇嘴，“还不是怕你喝多了，你家新太太找我们麻烦！”</p>

“可不是！人家那种身份的，要是来给我们找麻烦，可就够我们喝一壶了！”佟彩连忙收起了酒壶不说，顺便还把贺兰叶的酒杯也收走了。</p>

贺兰叶盘坐在原地看着他们直笑。</p>

“说来我们当中最小的就是松临了，唯一成了亲的也是你，是不是该给哥哥们讲一讲，这成了婚，有何不同啊？”几个青年挤眉弄眼地，脸上浮起了一丝暧昧的坏笑。</p>

提起这，走回原位坐下的佟彩一拍巴掌，笑呵呵道：“可不是不同，松临脖子上，可留了印子了啊！”</p>

贺兰叶反手按住颈侧，知道了柳五给她抹口脂的真正用意。</p>

男人们的聊天，果然绕不开这事儿去。</p>

她摆了摆右手：“没有什么不同，吃酒，吃酒。”</p>

一贯大方的贺兰叶难得有一丝赧然，这惹得满堂哄笑，几个端着酒指着她乐不可支的友人还没有笑够，忽地船舱帘子被打起，一身黑色劲装的常恩显面带急色走进来，扫了一圈衣衫不整的妓子们，疾步走到贺兰叶面前单膝点地：“局主，不好了，当家太太来了！”</p>

贺兰叶装模作样大吃一惊：“他怎么来了！”</p>

船舱内顿时一片安静，一众友人面面相觑，然后任佳小心翼翼问：“当家太太……柳姑娘么？”</p>

贺兰叶摆出一副头疼的样子：“对，是内子。”</p>

周谷立即起身抬手轰里头的妓子：“还不快走！愣着干嘛，用跑的！”</p>

还在弹琴拉弦的妓子们一听是人家家里头太太来了，一群人慌忙提起裙子就跑，生怕叫人给逮着了。</p>

轰完了人，周谷一脸复杂看着贺兰叶深深叹了口气：“松临啊，你还真是……和着画舫无缘啊！”</p>

贺兰叶干笑。</p>

可不是么，上一次公主搅局，这一次媳妇儿亲临，估计也不会有人再约她第三次了。</p>

任佳抹了一把脸站出来，拍拍胸膛底气十足：“松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约了你出来喝酒，我去给弟妹说清楚，咱别的啥也没有，咱不怕她！”</p>

贺兰叶见戏唱到了这一步，立即点头，一众人整理好衣着，等小船接了他们靠了岸，远远儿就看见了候在那里的一架华盖垂纱辇车。</p>

一众青年子弟簇拥着贺兰叶靠了过去，距离几步远，除了贺兰叶都停了脚步，大家对这那辇车里头的高挑的倩影拱了拱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