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所谓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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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间，他知道父亲要去做什么，想开口阻止，心里却又抱了几分期待。</p>

直到晚上——</p>

砰。</p>

饭桌上，回来的父兄勃然大怒。</p>

“狗屁兄弟，我舍了老脸去提亲，说什么小女不中意！分明是看不起我越家！”</p>

“关山不到二十就是宗师了，还配不上他家的禹卿？爹，他分明是在提防咱家！”</p>

“……”</p>

看着神色阴沉的父兄，他心里下意识慌乱，本能的开口：“爹，这事儿本就是你情我愿，咱——”</p>

“我知道！好男儿何患无妻，世上又不止她一家女子，过两年爹给你选个好的！”</p>

“……”</p>

虽是这般，却并没有让他感到轻松，相反，之后是并不强烈，却又绵延不断的痛苦。</p>

他开始去想，为什么禹家姐姐看不上他。</p>

是因为他不够英雄？</p>

可怎么样才算英雄？</p>

这个问题想了许久，直到有一天，一则消息引爆天下。</p>

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游戏人间的三教道首天官太玄真人羽逝长白，其生前算出的最后一卦，直指未来江湖的最大魔头。</p>

和以往的精简不同，‘卦圣’这最后一卦格外离奇，满纸‘荒唐言’还飘飘洒洒数万字，简直就如地摊上的荒诞话本。</p>

以至于大多数江湖人初见都以为笑谈儿戏，直到——</p>

三日，塞外天降陨星，猩红如血，谓之魔主不详。</p>

七日，有人至竹林谷觅得灵物踪影，不敌，被之逃遁。</p>

十一日，圣象寺下有龙血铁矿被证实。</p>

……</p>

二十日，云州天骤寒，有异象极光（1）</p>

那些卦象上‘编年史’‘加载界面短讯息’被一一证实后，彻底引爆了整个江湖。</p>

他却不似旁人一样兴奋，因为……那魔头卦象里，有‘禹王槊’的名字。</p>

彼时。</p>

随着一条条消息被证实，镇上气氛愈发诡异，他感受到了其中暗流，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禹家会在未来为魔头爪牙。</p>

便是真的，也定是那魔头逼良为娼。</p>

于是，</p>

他骤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解开禹家困境的好办法。</p>

他要去云州，手刃未来魔头，那样不仅禹家困境顿解，连他也会成为江湖上的英雄！</p>

对，英雄！</p>

他的心热了，他想成为男儿丈夫，他想成为英雄，于是他忐忑的找上父亲，却没想到会得到后者的支持。</p>

“我儿真是好想法！要是真能手刃那东方鸣岐，将来我越家声名必将响彻江湖！”</p>

“我儿去吧，家里你不用担心，为父会顾好禹家的。”</p>

“……”</p>

于是他春风得意，打马出关中。</p>

后来，</p>

他千辛万苦找到了东方鸣岐，后者偏偏被最该杀他的一人护着，他不是那人对手，后者却也饶了他一命。</p>

至此，英雄梦碎。</p>

失意的回到关中，回到禹家镇上，回到条街，禹家那门匾却已改了姓，改姓了越。</p>

“二郎你走后也没多久，你爹就带着你兄，还有镇上几个武人，领着一大帮人夜里去了禹家，呦——那喊杀声哦。”</p>

“那天夜里还下了雨都遮不住，第二天我起来到门口去看，血都淌出来了，瘆人嘞，不过我听说禹家像投靠了什么魔头？也算罪有应得了，这镇上以后就是你越家的天下啦，以后别忘了多照顾大娘——”</p>

“……”</p>

英雄？</p>

男儿？</p>

哈哈哈哈——</p>

面前又浮现父兄的脸。</p>

“信义？什么是信义？那禹家和魔头沾了关系的那一刻就失了信义！你老子我是替天行道——”</p>

“你习武习傻了？教你信义是让你对人说的，不是让你往心里去的！如今你爹娘都在这里，有本事你就大义灭亲！”</p>

最熟悉的面孔却又最最陌生，最亲近的人却又最最可憎。</p>

所以，</p>

到头来，他才是最最最傻的那个。</p>

“哈哈哈哈——”</p>

又一次从梦里失笑着醒来，不顾肮脏油腻的被褥，胡茬满面的男人拿起床边酒壶狠狠灌了口。</p>

一觉又是下午醒，他早已习惯了这般颠倒。</p>

砰砰——</p>

“月二，生意上门做不做？”</p>

顾客上门，男人仍旧躺了小会，这才从床上起来，又随意拿起墙上生了锈的长刀。</p>

“来啦——”</p>

房门打开，门外老农牵着有些坡脚的牛，冲他堆笑：“月二，俺家这牛找了几个师傅都说不好弄，你这有法没有？两壶桃花酿——”</p>

男人朝牛坡掉的那只化脓蹄子看了眼，点头：“好弄。”</p>

“那就劳驾你了。”</p>

五年时间眨眼过去，男人如今名叫月关山，已经不问江湖世事好些年了。</p>

有酒喝自是舒坦。</p>

只是——</p>

颓气的眸子上抬。</p>

偏偏又是阴雨天。</p>

（1）：最近几天冷的邪门，一到晚上就飘极光，起床到现在还水米未进的他有些支撑不住，便打算到隔壁邻居家要点柴火和油米。【正文处第一章】</p>

ps：伏笔处（1）不收费，不是水字数。</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