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唯一的牺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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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帝无漏，全力以赴，不容侥幸。</p>

有没有生机？有，那他必胜，没有，那他必死，便如此而已。</p>

他极致了所有能去做的，如此败了，也没有遗憾。</p>

他倾尽了所有能付出的，如此死了，也不会后悔。</p>

此时此刻，波罗也不禁拜服，尊称一声黑帝。</p>

黑帝者，玄色如天，乃为水德。</p>

尽管是后人对上古帝王的附会，但是墨穷，完美诠释了这个尊号。</p>

其器量若无尽玄水，是渊邃而无底的归墟。心境如黑暗深空，是独立而不改的苍天。</p>

包罗万象，渊亘悠长。</p>

至苍，至黑，上法于天道，下应于水德。</p>

并非黑帝之名，加身于墨穷，而是墨穷，成就了黑帝之名。</p>

不仅当之无愧，反而犹有过之。</p>

“黑帝，杀了我吧，我罪无可赦……”波罗再度露出了社员们所熟知的，那灿烂暖人的微笑。</p>

墨穷眼神黯淡，说道：“你也是为了所有人，而心灵扭曲了自己，没有你，一切早就结束了，也不会有我。”</p>

“你和女皇害死的人，我可以复活，所有人的信息，皆在掌握，有我在，一切皆可挽回，这是蓝白社员的终极梦想……”</p>

“这份胜利，不是我一个人的，是从古至今，所有先驱者、牺牲者所传递的血色的信念，所共同创造的。”</p>

“上古名为叛逆的不屈，墨者名为大义的坚守，刺客名为使命的追求，还有蓝白社绝不放弃的信念……你与科龙，还有历代社长，夏恒、乌云墨、莉莉丝、瑞迪安等历代阐道者，还有全部为此而牺牲的人，少了一个，都不会有我。”</p>

没有波罗，女皇早就灭世了。</p>

没有夏恒，熵兽早就灭世了。</p>

没有科龙、乌云墨、奇穆、凯特琳、莉莉丝、徐寅、巴尔等所有人的牺牲，人类早就灭亡了。</p>

没有初代的筚路蓝缕和挺身而出，没有二代的我即原罪与坚持到死，没有三代踏着巨鲲镇压所有收容物，没有四代带着蓝白社获得所有国家的认可，没有五代社长波罗牺牲自己争取的时间，便都没有后来者。</p>

“这不正是你，波罗敢于牺牲己道，对后人抱有无限的信任，坚信后来者更强的原因吗？”</p>

“我的成功，不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p>

前人一代代完成自己的使命，只为了自己可能有生之年看不到的未来。</p>

在史诗般的宏图上，他们一代又一代，拼下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块，才有最终的胜利。</p>

这就是后人一定比前人优秀的本质。</p>

波罗笑道：“只是期盼而已，你也不用太抬高我了，我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p>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肯定也看出来了，即便没有那心灵扭曲，我依旧爱着海莉。”</p>

墨穷沉默不语。</p>

是的，早在刚才与波罗解释如何胜利时，墨穷就把波罗的心灵扭曲给悄无声息地修正了。</p>

然而，在解除心中所有困惑后，波罗依旧选择死亡。</p>

“为什么一定要死？我说了，你的罪行我可以挽回，我们已经赢了！”墨穷叹道。</p>

波罗依旧是那灿烂的笑容，说道：“赢了好啊，你别误会，我没有求你放过海莉。”</p>

“完成你该做的吧，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梦想，你一定要杀了海莉，她必须要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我也一样……”</p>

墨穷认真道：“你与她不一样！你永远是蓝白社员。”</p>

波罗笑道：“她必须死，但我唯有与她同死。海莉，是我的女人。”</p>

“……”墨穷深深地看着波罗。</p>

爱上女皇，背弃信念，全心全意地为了女皇行事，只为了给心中第二重要的蓝白社，争取三十年。</p>

未尽己道，而弃己道。他相信着后人，把希望传递了下去，让自己成为未来更伟大的蓝白社长的敌人。</p>

此刻，这个男人已经恢复了清醒，墨穷赢了，便是他也赢了。</p>

然而，特性解除，还有自然。</p>

波罗自然的，真心的，爱上了虫族女皇。</p>

二十六年间，朝夕相处，在小小的黑暗虚岛上，二人度过了一段极为难忘的时光。</p>

在外人看来，那虚岛黑暗无比，仿佛波罗只活在阴暗之中。</p>

但实际上并不是，墨穷第一次见到波罗，他就是在女皇的心里的。</p>

在那‘心里’，其实就是一个可以演绎无数场景的‘虚拟世界’，他们其实度过了一段段美妙的生活。</p>

波罗灿烂地笑道：“在你们眼中，女皇邪恶而恐怖，我也知道。可我们的角度不一样，她也许对你们无比残酷，但她把自己所有的柔情，所有属于人类美好的爱，都给了我。”</p>

“谁都可以恨她，谁都可以负她，但我不可以，你明白吗？”</p>

墨穷呆呆地看着波罗，此刻波罗，只想与女皇同死！</p>

此刻，死去的社员们，已然复活。</p>

他们全部难以接受地看着这位第五代社长，他们能理解波罗，却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p>

波罗已经清醒了，蓝白社的事业不再是第二重要，而是第一重要。</p>

可那又如何？蓝白社已经不需要他了，已经赢了，未来的所有美好时光，他并不看重。</p>

所以他现在，只想把身心，许给自己心爱的人。</p>

波罗说道：“我们已经赢了，这是我最大的梦想，已经实现了。蓝白社的未来，是你们的。”</p>

“我现在只想与心爱的人，死在一起。”</p>

墨穷想说这不对，这都是特性导致的，可偏偏这就是波罗最真挚的想法，没人比他更清楚了。</p>

科龙咆哮道：“波罗！你疯了嘛！”</p>

波罗看着大家，发自内心地笑道：“我尽了自己的责任，看着梦想被实现，然后还能和心爱的女人死在一起。”</p>

“梦想与爱情，就此两全，人世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p>

“你不杀我，我也会自杀。”</p>

“拜托了，墨穷，求你成全我。”</p>

墨穷已然掌控次元全部信息，他可以救所有人。</p>

但是唯独救不了，想死之人。想要救波罗，除非扭曲他的意志。</p>

墨穷闭上了眼。</p>

霎时间，整个次元，所有的收容物都消失了。</p>

女皇毫无反抗地化为乌有，而那第五代社长波罗，亦是在灿烂的笑容中，消逝……</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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