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真他娘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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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寒森森，月影沉。</p>

轩窗寂寥，屏帐翛然。</p>

男人身形欣长，墨发半束，手握短剑立于庭院斑驳清辉中，一身水月长袍随风浮动。</p>

良久，他终还是上前轻扣门扉，即便房内并未发出丝毫声响，他亦知她并未入睡。</p>

木门发出“吱嘎”声响，扰了夜色。</p>

“只寻得这柄短剑。”男人声音温润，入耳生根，全无白日孟浪之感。</p>

西江月望向苏幕遮手中短剑，眸光沉如玄铁，声音寒胜春冰，“悬崖下那方潭水里也找了？”</p>

“嗯。”苏幕遮嗓中声音浅淡，抬步上前把短剑放于西江月手中，欲将她纤瘦双肩揽在怀中，“我不想骗你，但未寻得尸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p>

那方崖下寒潭，宽不过百余丈，但却深不见底，数名水性极好的苏府家奴尚未潜到潭底，便已溺水丧命。</p>

最终，有人提议：将捆有大石的绳子坠于潭中，待大石落地，便可测出寒潭深度，如此，再令人下水便可保万无一失；却不想，百余丈绳索下去，大石仍未触及潭底。</p>

苏幕遮看了眼寒潭旁数名家奴死相，只言水中有毒，便令众人停止潜水搜寻。</p>

西江月不言，手中短剑出鞘半寸，剑刃薄且利，一如少女眉眼。</p>

若是寻常人，定然更愿信苏幕遮之言，但西江月却比世人都要清楚春意迟毒性的厉害之处。</p>

“锵！”西江月手中短剑归鞘，猛然击向男人脐下气海穴。</p>

气海穴乃人体先天元气聚会之处，男子生气之海，主一身气疾，伤之，则气破血瘀。</p>

苏幕遮眸色渐变，未曾想，即便此刻，怀中少女仍能使出这般歹毒招式，在他侧身躲避之时，顺势困住她双手余下动作。</p>

“咻！”身侧忽有一枚莹亮银针飞来，毫无迟疑间已刺入苏幕遮耳后睡穴。</p>

“御物术……”苏幕遮望向怀中少女，眸中说不出是惊诧亦或惊喜。</p>

双眼迷离间，却见少女一双墨玉清泉的眸子似在讥笑与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p>

先前，苏幕遮为西江月双足上【药】之时，怕她挣扎反伤了自己，情急之下才点了她周身穴位，不想，她方能御物，便如此“回报”自己。</p>

好生聪颖好学又小心眼儿的女子。</p>

西江月反手拍在苏幕遮华贵面容上，身后人倒地瞬间，少女五指翻转，原本刺入他睡穴的那枚银针便再次停于她两指之间。</p>

七年前，西江月上山之初，便已领略老妖鹤不让她修习武功的决心，深知即便日后能凭借一己之力自行扭转全身筋脉，但于她而言，也已错失了最佳习武年纪。</p>

幸好她习武只为报仇，因而，修习何种武功对她来说并不重要，能手刃血仇即可。</p>

因此，西江月从一开始便选了武林寻常武夫们称作弃本逐末的功夫——御物术。</p>

御物千里，杀人于无形。</p>

残月暗淡，树枝摇晃似鬼手。</p>

西江月手握短剑，抬步出了别院。</p>

少女步履轻盈迅捷，行于山林大道，似那蹒跚学步的幼童一般，惊诧于耳后飞速略过的昏暗树影，更震撼此时体内毫无禁锢、痛楚之感。</p>

这种无拘无束，如寻常人那般奔跑，在过去七年间于她而言便是奢望。</p>

半柱香功夫，西江月步履渐歇，停在名为春江的一条大河前。</p>

应是体内汇聚内力之故，素日不过百余丈的路程便会令她心口烦闷，此时她行了许久，仍旧面色如常，呼吸通畅，并无半分病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