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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未来真有决战的那天,她一定会被钦定上战场。</p>

两人走回宿舍的路上静默无声,木乐乐看着张起灵淡漠似烟的脸庞,往常平平无奇的灯光,今日映照着他冰凉的眸色,竟然被衬得莫名黯淡下来,委顿在天花板上。</p>

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仿佛无风的雪域,在长年的静寂中凝成一道白痕,印在山川逶迤间,雄鹰飞过时,嗥叫声穿透山岗,唯有尾音的荒凉被藏在他山根行止中,如水无痕。</p>

如此默然的面貌,本不该让她有所犹豫,可是他眉目实在干净的不经风尘,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弧度,像不染尘埃的少年,尽管他行事作风都老练的犹如成人。</p>

“小哥。”</p>

游移半晌,木乐乐站在自己的房门口,定声道:“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吧,你和我的匹配度的确够高,但我需要更成熟的伙伴,你是新人,即使我们的神经元能吻合,你也——”</p>

“我可以。”</p>

张起灵突然出声,与其说是回复,口吻更像阻止,漠然的眼风攀上她面颊,让她无端地气弱下去,只能缩起脖子,听他淡声道:“你不必顾忌什么,生死有命,与你无关。”</p>

话完,张起灵向她颔首,是标准的军礼。</p>

而后,张起灵在她讶然的目光中转身回房,陈旧的金属门重重一合,关门声却不大,只呼出一阵清冽的风,从前并没有,大概是来源于他身上。</p>

“我们还没通感……他怎么……”</p>

他怎么会读心术。</p>

刚被张起灵一语道中心事的木乐乐有点傻眼,她站了会,想想还是敲开吴邪的房门,言辞恳切的让他去劝劝张起灵。</p>

同为男人,有的话可能更好出口。</p>

她有预感,张起灵会成为她的副驾驶。</p>

她自诩不是最有天赋的驾驶员,凭借的只是经年累积起来的资历,无论最后人类是何种结局,以她现在的表现,牺牲的概率极高。</p>

如果人类战败,无非尘归尘,土归土,大家都是一捧骨灰,谁也不能怨恨什么。</p>

但要是人类取得胜利,张起灵到底是风华正茂的青年,她也不忍心拖着他一起当英烈。</p>

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她十分明白,好好活着比什么都要紧,吹一吹夏天海边的风,看白色沙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去感受世间百态的冷暖,伟大这种词用来歌颂先人就好。</p>

张起灵可以选,而她没办法。</p>

在星光或暗淡或明亮的夜晚,她无法忘记三年前的漫天火光。</p>

从凌晨一直烧到破绽,烧出天边红火的云霞,烧的她思绪在迟钝中裂成许多碎片。</p>

闭上眼睛,眼前却还是亮的。</p>

湾区的天台直面大海,凌晨五点的天空黑如墨玉,只在边缘出泛出缕缕绛紫色的光彩。</p>

吴邪和张起灵靠在栏杆上,海浪冲刷着礁石,涛声如流泻的大雨,灌满耳道。</p>

风声浩大,吹来苦涩的水汽,吹的他们几乎睁不开眼,深秋寒凉,早晨的温度更是刺骨,吴邪紧紧自己的外套,背过身去。</p>

“没想到早上这么冷,你要不要回去加件衣服?”</p>

风吹到背上,有风衣抵御,比迎面而来的风温和不少,不像刀子似的,直割人脸。</p>

“不用。”意料中的回答。</p>

“年轻也要多保养。”</p>

吴邪巡视一圈,看见一处略微避风的地方,歪头示意张起灵一块过去。</p>

两人躲在房檐伸出来的折角下,吴邪摸摸口袋,掏出一包黄鹤楼,向张起灵抬抬手,见他摇头,才自己抽出一根点上。</p>

风刮的猛烈,烟灰刚一露头就会被大风吹走,零碎的飞在空中,像灰色的雪花。</p>

“还好我不用跟她通感了,不然她回头肯定要骂我。”吴邪唉声叹气看着点燃的香烟:“明明看上去跟小丫头一样,嘴上念起人来真是不饶人,你以后有机会可以体验一下。”</p>

张起灵并不迎合吴邪的话头,只淡淡地望着前方,眉峰隐没于夜色。</p>

海平面和天空辉映出晨曦的流彩,相互映照生光,花团锦簇的宛如水上烟火,鎏金铺满水面,潺潺的像远方流动。</p>

卖关子不是吴邪的作风,他吸着烟,看海水壮阔地奔腾而过,滚滚的浪潮声却在热闹中孤寂下来,犹如浸过冷水的纸张,在吴邪的一字一句下,晕开陈年的过往。</p>

“你有没有听过一种理论,不怎么科学,更倾向于玄学——双胞胎之间会有特殊的心灵感应,比正常的兄弟姐妹要更强烈,成龙的电影看过吗?《双龙会》里的桥段。”</p>

吴邪的眼眸向来亮如晨光,此时映着张起灵乌沉的瞳仁,并没有因他长时间的沉默而感到不自在,又开口道:“她和她弟弟虽然是异卵双胞,但是也有电影里的默契,非常邪门,双胞胎在小范围或许是件稀罕事,对举全国之力征兵的军用部队而言却不难,他们不是基地选出来的第一对双胞胎,却只有他们能达到百分百的的同步率。”</p>

“因为分数只能到一百,他们才有百分百的同步率,一百是分数的限制,不是他们的限制。当时科学部给出他们俩的差异率是无限趋近于零,相当于将他俩脑子放在一容器里,可以合二为一。”海风稍减,吴邪弹弹烟尘:“机甲猎人就是他们的容器。”</p>

“她和她弟弟是香港湾区的荣光,事迹传遍海峡,连在猎人学院的我都听过不知道多少次,现实版变形金刚狂扁霸天虎,经典教学模范,可以被写进教科书的案例,黑瞎子当我老师的时候就告诉我们,什么样的对手不重要,什么样的队友才能决定自己的上限。”</p>

言至此处,吴邪唏嘘一笑:“听着是不是特励志?”</p>

火星映衬着暗沉天色,如同天际红色的寒星一般,在沉夜中独自闪烁,吴邪深深吸进一口烟,端正面容:“后来会怎么发展,估计你猜也猜得到,不用我多话。你刚入伍可能不清楚,副驾驶殉职,主驾驶是可以光荣退休的,拿一整套福利,受勋受衔,想在基地继续工作也行,去内陆养老也可以。”</p>

吴邪适时的停顿两秒,张起灵知晓他的意思,木乐乐两者都没有选。</p>

“你看到她的第一印象是怎么样的,活泼?开心?或者没心没肺?”香烟燃尽,烟雾散开,露出吴邪暗沉的眼神:“不管哪种,你肯定觉得她积极向上,又开朗又洒脱吧。”</p>

他眼里是没有笑的,迷蒙的晕开两分凉意:“其实她每天晚上辗转难眠,都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但是她不怎么吃,经常坐在床上,什么都不想,看着时钟发呆,从天黑坐到天亮,有时会起来翻翻相片,或是出去跑步,直到身体逼迫她睡着为止。”</p>

吴邪似乎是在无声的叹息:“我跟她通感过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跟她匹配不上,她精神是残缺的,像一幅完整的图画,被硬生生掰开一小半。”</p>

又像血肉模糊的疤,或永远不会脱落的血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p>

“她从不忌讳跟我们讨论木安——她弟弟的名字是木安,也会偶尔脆弱的哭一哭、伤感春秋,她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可是对于木安,她不宣泄,不放纵,即使我跟她神经元匹配度一直不高,都能体会到一种——”</p>

吴邪卡顿片刻,像不知如何形容,通感能让人完全感同身受,吴邪只能感觉到忽然滋生出来剥离的疼,仿佛尖锐的针,在心底激起阵阵的痛楚,纹入肌理。</p>

痛的不怎么强烈,但其中有种巨大而茫然的苍白,让吴邪闭眼一点一点去平复,去冷静,才不至于被疼痛没顶。</p>

“是一种植物失去根茎的难受,他们姐弟天生通感相容,不会有比他们更适合对方的人。”</p>

或许是感觉过于绝对,吴邪又补充道:“除非她弟弟重生,或者有人能在精神上补全她缺失的部分,像给伤口上药,要对症下药,而且我们还不知道她得的什么病。”</p>

晓看天色,吴邪却看着云棉,声调飘忽的似从云层中来,和气温润,却又格外的清醒。</p>

“小哥,你想过你为什么入伍吗,没有的话,不如回去好好想一想,她让我来劝你是心软了,我跟你交个底,她日后八成会喜欢上你,起码对你有好感,她不想看你死在战场上。”</p>

吴邪踩灭烟头,转看向天空亮起来的蒙蒙白光,积雪般的奇光异彩融化在云朵上。</p>

张起灵沉黑的眸子在此时也有些许流光,宛若从河底涌出来的清泉,冲散眼底的浊色。</p>

“我知道了。”</p>

淡淡的一句话落下,在风的鼓动下海浪声愈汹涌,震的礁石噼啪作响,天穹从深蓝色缓缓蜕成耀眼的金,笼罩着波动的海面。</p>

风清海阔,二人无话。</p>

晨练时木乐乐看张起灵的神色如常,没半分波澜,更不像要退出的样子,她不住地轻瞟吴邪,结果吴只邪回以无奈的耸肩。</p>

木乐乐再发动眼神进攻,他瞄瞄张起灵,示意她收敛点,随后就不再回应。</p>

等张起灵跑出视线范围,两人逐渐靠近,木乐乐肘他一下,吴邪才吃痛地低声道:“意思我带到了,他听不听劝不关我的事,别拿眼横我——我已经够可以了,给你又费嘴皮又费力的,大早上的风多冷,要不看在你是我前任的份上,我才不给你操这心。”</p>

“什么前任,什么乱七八糟的。”</p>

木乐乐大骂,吴邪乐得看她气急败坏,正想再损她两句,听见后面远远传来的声儿,直愣愣的,面色骤然裂开几丝纹路。</p>

仿佛碰到什么头痛的人或事,他叹口气,向后努努嘴:“别提了,先看后面,我现任来了,打个招呼吧,昨天刚选出来的。”</p>

奔跑的气流呼呼吹着鬓发,两人回头,木乐乐就看见前日跟自己对打的胖子吭哧吭哧跑过来,眼下是两圈早起造成的乌青,脸色萎靡,有气无力对他们道:“两位长官,早。”</p>

“早上好。”</p>

木乐乐掩饰着眼里的惊讶,小半句话的功夫,胖子因着困倦,手脚发虚,已落到人后。</p>

猎人学院每日也有晨练,胖子却困的好像八辈子没睡过觉,估计在学校没少划水。</p>

室内操场空荡荡的,陆陆续续有人到来,成队的跑起操来,吴邪只能放慢速度,渐渐与胖子平行,带着哈欠连天的他努力追向大部队。</p>

直到他们落后整整一圈,木乐乐才再度看到吴邪,胖子就要死不活的跟在他身后,跟具行尸走肉一样,吴邪忍不住骂娘。</p>

“也真是见了鬼了,我为什么能跟他组上队,乐乐,你摸着良心说说,我平时有这么懒吗,别是黑瞎子故意搞来寒碜我的。”</p>

“滚你妈的,你他娘埋汰谁呢。”</p>

胖子精神虽不济,脑子却转的很快,立马回击道:“你当我乐意来你这破地方,老子是来吃饭的,不是来拿着饭勺玩命的,你不说就算了,一说老子就来气,昨天我们一开始打的好好的,你突然来什么劲,拿棍子给我一挑二撂的,挑的我火都来了,你要是肯在台上演我两招,今天咱俩都不至于是这局面。”</p>

“是你先跟泥鳅似的躲来躲去,还向我竖中指,几十双眼睛看着我被你戏弄,我他妈不要面子的吗。”吴邪怒气冲冲,喘出的粗气都跟着厚重不少。</p>

胖子又骂,他攥紧拳头,无心跟胖子纠缠下去,只屏着气息别开脸,竭力平复道:“行了,你别跟我逼逼赖赖了,咱们俩现在暂时解绑不了,你少说两句话就当给自己积嘴德了,一听你说话我头就痛,你赶紧跑起来,等会还要吃早餐。”</p>

吴邪和胖子水深火热,木乐乐感觉他俩吵起嘴来实在有趣,妙语连珠,笑料频出,连跑远的张起灵都会用余光瞥回他们好几次。</p>

此后的几日都如往常般,总湾区有条不紊的运转,霍秀秀偶尔会在群里埋怨工作太累,晚上一沾枕头,有时妆都来不及卸就会睡过去,吴邪则日日希望能有新的候选人崭露头角,最好成绩优越到能立刻替换胖子。</p>

然而霍秀秀还是在琐事被缠磨的疲累不已,吴邪也没有如愿的摆脱胖子。</p>

他们与木乐乐和张起灵的进度差不多,都是过一大半,目前来看,一切和谐。</p>

而他们两队人马都已经来到上机测试的环节,上机测试通过,也就意味着他们配对即将成功,选拔赛会在此时中止。</p>

第七天的晨练,解雨臣目光深远地看着霍秀秀和木乐乐,今日是赌约到期的日子,霍秀秀跟解雨臣还押着宝,数额不小。</p>

吴邪拍拍她们俩,像看到结局般安慰道:“看开点,胜败乃兵家常事。”</p>

胖子和张起灵不知内幕,黑瞎子则笑而不语,寂静半晌,他们只听到霍秀秀冷哼道:“最后一天还没过。”</p>

“行,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们十二点见分晓。”解雨臣从容一笑,已然胜券在握。</p>

饭后离一天日程开始还有一小会,也是难得的自由时间,木乐乐回房间洗澡,温热的水冲去汗渍,热气蒸腾的房间烟雾缭绕。</p>

她穿好衣服出来,几乎穿戴整齐,只头发还湿漉漉的垂在肩头,照照镜子,她比划着头发的长度——似乎可以剪去一截。</p>

在她对镜端详时,镜子反射出她身后的画面,简单的床铺,漆皮剥落的墙壁,锈迹从天花板延伸而下,床头柜小巧立在床边。</p>

梨花木的色泽醇厚,漆浆莹润,本不属于井然有序的机甲基地,是五年前木安从市场淘回来的,散发着古朴的质感。</p>

大家都心知肚明,在这座由巨兽构建的钢铁牢笼里,存在着一种隐形的秩序,行色匆匆的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地,没有意义的事情,没有意义的东西,存在的极少。</p>

这是末世,在马斯洛需求层次图,只剩下最简单最低端的一层——生存。</p>

在仅仅只是活下来就需要耗费全力的年代,喜好是奢侈的,木乐乐和木安却总能苦中作乐,他觉得她会喜欢,放置床头柜时还促狭道:“给你用来装些有七没八的小玩意,在自己的房间别到处乱丢。”</p>

一晃眼是多少年,木乐乐不愿去想,她闭上眼睛,碎片纷纷,她只觉得后来的生活犹如白开水,怎么过都没有从前的轰烈动魄,她坐在笼中,仰头看到的余生一眼能望到头。</p>

她突然发现,他们共同作战的五年间来,竟然从来没有一同构想过战后的场景。</p>

木安总是比她聪明的,他预想过自己后面的牺牲吗,可是通感以来,她却从未察觉。</p>

她在纷沓而至的苦涩中睁开眼,心底沉寂,如同厚厚的沙土,什么都可以埋进去。</p>

在她准备去拿吹风机的时候,敲门声忽然响起,咚咚两下,敲的极有分寸,门上的灰尘都不曾震落,不像是吴邪。</p>

“……小哥?”</p>

“嗯。”话音未落又添上一句:“不方便的话我等下再来。”</p>

透着门墙传来的声音也如他面容般生冷。</p>

“方便的!”</p>

木乐乐高声回复的同时暗暗纳罕,张起灵为人疏冷,不怎么会在闲暇时主动找她。</p>

好在她房间不乱,不想让张起灵久等,略略收拾,湿着发打开房门,犹在滴水的发丝让张起灵一顿,脚步停住,在他开口前抢先道:“没关系,你有事就先进来,晚点我们还要去实操室,剩不了多少时间,得充分利用。”</p>

话毕对他友好一笑,生辉的眸子像两颗黑水晶,远看只是澄净,近看才能看得出莹光流转,如美玉生晕,凝出动人心肠的明亮。</p>

张起灵的眼神微微一动,聚焦刻意的往旁边偏去,他点点头,木乐乐给他让道,关上门后两人就坐在椅子上。</p>

他们相处几日,对彼此也有大致的了解,看她伸长手臂,他就道不必倒水,几句话而已,不会耽误她多久。</p>

支着脑袋,木乐乐看向张起灵,白炽灯冷冷的光镀在他面上,似大雪过后的松林,寒冬的凌冽被清幽林香没过。</p>

可能是错觉,虽白雪皑皑,他面色却并不冷峻,仿佛阳光照进松间,积雪正在融化,寒潮不再,只有融雪的生机。</p>

木乐乐有被自己的念头讶异到。</p>

莫名的,木乐乐发沉的心绪也跟着缓和不少,于是她不等张起灵开口,率先问道:“你想问我关于上机测试的问题吗?”</p>

问完好像十分笃定,一肚子解释和教学的长篇大论蓄势待发,只等张起灵点头。</p>

然后她就听见他否定道:“不是。”</p>

“你想知道通感时怎么稳定思维,不去条件反射的‘追小兔’?”</p>

又是一声清冷的:“不是。”</p>

“你想弄明白通感后顶端空间的概念?”</p>

又双叒被否认。</p>

木乐乐回想着过去几天与他聊过的知识点,从头到尾回溯一遍,她半是肯定半是疑问道:“还有什么,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其他的的我好像都教过你了。”</p>

“与公事无关。”张起灵淡淡道。</p>

言下之意,是私事?</p>

不待她继续猜测,他直白道:“是我的过去。”</p>

骤然深入的话题让木乐乐蒙昧不已,她深知张起灵并非交浅言深的人,而他如今心防卸下的突然,实在是让她有几分迷茫,还没听到他要讲何事,她就觉着愈发的看不透他。</p>

热热的蒸汽还环绕在半空,只在刚才开门时稀薄少许,白雾如同柳絮,一团一团的结成块,轻盈地飘着悬浮着,但因为木乐乐和张起灵都静坐不动,现下静的宛若结霜。</p>

“其实不出意外,你大概会是我的副驾驶,我们之后会通感,有的事你不必如此……”</p>

木乐乐不知如何组织语言,她卡着壳,只绞尽脑汁道:“真的没事的。”</p>

张起灵淡然一瞥,正对上她双眼,木乐乐心下一突,规劝的词一下就吐不出来,她像被什么利器钉住般,静静地低回头。</p>

“好吧,如果你不介意,我也非常愿意倾听。”木乐乐努力让自己显得真诚。</p>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张起灵会跑来跟他谈心,但他有意,她自然不会拒绝。</p>

蒙蒙白雾,让视线模糊起来,木乐乐有点看不清张起灵的眉眼,他半面处于阴影之下,瞳仁蒙上层雾霭,瞳孔却有微芒的,似有一条极细的线,可他话语分明无悲无喜。</p>

“我有一种家族的遗传病,逆行遗忘症,你可以称它为失魂症。”</p>

在微薄的雾色中,张起灵的声音缓缓流淌,像冷玉敲响在砖面上,他睫毛静静地伏着,沾湿的水汽攀附在上面。</p>

木乐乐微微张大眼眸,但是隔着的空气,她无法感受到什么,心脏似乎有微刺,又不知从何疼起,只是呆呆听着张起灵的叙述。</p>

张起灵讲述的极为简略,却也完整。</p>

在失魂症的影响下,他人生被切割、被分化,他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要去往哪里,从他记事开始,他就在不停地遗忘。</p>

他会忘记的事太多,多到连他自己都早已麻木,如被线牵中的傀儡,他上半生只知道无意识的出发,随便走到什么城市,反正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区别,不会有人认识他。</p>

相较于无知,或许更可悲是无人可知。</p>

遗传的病症会发生在任何时候,可能是睡觉的途中,可能是行走的路上。</p>

从过去到现在,张起灵什么都不记得,他穿行在山川河流,世界留给他的只有空白。</p>

一片巨大的空白。</p>

在空白当中就是深深的虚无,他总是在陌生的风景里醒来,风景的本身于他没有颜色,他会看太阳怎如何升起,也会看月亮如何落下,但那都不是他的太阳和月亮。</p>

像巨大的基地一般,只剩下他自己,是他可以伸手触碰到的真实。</p>

时间或许本来就不是有头有尾的东西,有的人总在收获,有的人总在失去,可不管人世如何喧嚣,世间有属于自己的悲欢离合在上演,是自己烙在尘世上的痕迹。</p>

即使会被风化,会被吹散在绵长的河流中,和尘埃一起泯灭于岁月。</p>

终究是来过一场,终究活过一回。</p>

但是张起灵却没有。</p>

木乐乐听完久久无言,雾气已散,她甚至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神色。</p>

黑瞎子告诉过她,人在没有切实的感同身受以前,一切像是同悲共喜的共鸣,都是虚假的,源自于人类自我感动的催发。</p>

人是特别自大的生物,他们以为自己是散发着真善美的智慧体,到处释放佛光,好似你好朋友被扇一巴掌,你觉得他痛,心疼他,但远远不如你自己被扇来的火辣辣。</p>

木乐乐不想流露出类似感同身受的悲伤,她可以触及到张起灵生命中的荒芜,像茫茫风沙下的大漠,其中的粗粝又像一壶苦茶,从里到外苦的透彻,没有半分甘甜。</p>

她知道,这样被隔绝和驱逐的痛苦,不是她能体会的,他没有选择的权利,也没有人可以让他问究竟是为什么。</p>

只有被动的接受,被迫的承受</p>

氛围静谧的落针可闻,她没有直视张起灵的双眼,尽管他没表现出任何感伤,语气平静无波,心底茫茫的疼还是让她感到渺然。</p>

在呼吸交叠的一分钟里,张起灵没有再出声,只安静地看着她,然后轻轻地起身。</p>

桌椅的磨蹭声如锯齿般滑入耳道,椅子腿在地上剌出道白白的划痕,张起灵一转头,看见床边的梨花木床头柜,上面放着卡通相框,照片里的她明艳如夏花,旁边站着与她面貌相似,但眉梢更为锋利的男孩。</p>

目光不由得停驻半秒,耳边就飘来女孩绵软却坚韧的声音:“小哥。”</p>

他回过头,见她迟钝地站起身:“你知道吗,通感最神奇的地方可以令两人心智结合,我会进入到你的大脑里,你也会进来我的脑中,我们会共享记忆、感觉、感情,甚至身体的本能,在感知连通的瞬间,我们是一体的。”她顿一顿,清澈的眼里全是赤诚,几乎要灼烧起来:“以后我会替你记住你要记住的所有事,我会告诉你,花是怎么开的,水是怎么流的,你去过哪里,看过什么样的景色,你经历过什么,还有你喜欢过谁,被谁喜欢过,你的星座、生日、血型、爱好,以后你忘记的事都在我脑海里。”</p>

“小哥,你的人生,不会是一场空。”</p>

这是她最真挚的心意,由着一时的冲动,脱口而出,语调滚烫,宛若夏夜的一场火树银花,在沉闷的空气中曳出灿烂的华彩。</p>

张起灵定定地望住她,眼风凝在她面庞,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p>

白光渗入她发丝眉间,湿润的额发垂下来,蕴满水汽,两人的目光像是胶着一般。</p>

直到张起灵别开头去,她才忽然发觉自己的越界,双颊眼见着就红到耳垂,刚要讷讷地分辨两句,眼帘落入一道温然的深影。</p>

如同清风过境,张起灵望向墙壁,声线淡的几不可闻,却有清润的温和凝聚在话音中</p>

“谢谢。”</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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