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药引（前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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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一扯开了释鉴的手，将食盒中放着的干净的碗拿出，他把自己的伤口对准青瓷碗，一滴一滴，挤出滚烫的血液。他说：“她需要鲜血做药引，每日一碗。释鉴师叔，我求你，把我的这碗血送去给她。”</p>

释鉴闭目，狠心地说道：“她用不上。沈平如自然会好好照顾他的女儿，每日一碗鲜血的药引，也自会奉上。”</p>

“可是我的……不一样，她若喝了我的血，一定会好起来。”玄一喃喃，重复了好几遍，就好像已经魔怔了。</p>

“你的血，他人的血，都一样，没有区别。”释鉴摇摇头，并不应允，他找来白色的细布，想要给玄一包扎。</p>

玄一躲过释鉴的手，不听劝地用力挤压自己伤口旁的皮肤，说着不知所谓的话，“我的血……不一样，我的血……是烫的。她若喝了，就好了。”</p>

青瓷碗被鲜血注满，暗红色的血液装饰着蓝白的瓷碗，显出一抹诡谲的妖冶。</p>

释鉴犹豫。</p>

玄一用红着的双目哀求，“释鉴师叔，我求你，在血凝上之前，快送去给她。”</p>

释鉴咬牙，他拿起青瓷碗，皱着眉，当他下定决心的时候，手中的碗已被辩真夺过，砸向了地表。</p>

暗红色的液体，喷溅在地上，就好像冬日的红梅，独自盛开。承那凛冬的风雪。</p>

“玄一，我希望你不要再想着沈姑娘。你要知道，有沈平如的照顾，她一定会好起来的。这血，用不上。”辩真闭目，合掌，不看那坐在一侧的僧人，那个他曾经以“阿珠”相唤的孩子，如今憔悴到了极点，就好像灵魂出窍残留躯壳一具。</p>

玄一垂下了眸子，看那地上的红，嘀咕着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话语，“可我的血……不一样。”</p>

释鉴看了看冷漠的辩真，又看了看无神的玄一，叹了口气，他拿出细布，给玄一包扎起了伤口。这一回，玄一没有拒绝。也可能是没有感知到他的动作。</p>

第二日，沈青君病情仍不见好。</p>

释鉴在用过早膳后，生怕出现昨日的事情，便赶紧将玄一的碗拿走，收拾在了食盒中。</p>

他将食盒放回到空地中央，放心地回到了小屋。</p>

结果又发现玄一昨日包扎好的伤口破裂，从中涌出鲜血。没有碗，他就任由血液滴在地上。</p>

他无神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一圈，瞥了一眼回来的男人。他说：“释鉴师叔，我求你。”</p>

释鉴已经把屋子里所有的尖锐物体收拾走了，可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玄一用自己的牙齿咬开血肉。</p>

他拿起玄一又受伤的胳膊，看那绽开的皮肉，看那血液游走，摇摇头，“你的血，她用不上。”</p>

玄一垂眸。不语。</p>

就这样过了几日，玄一固执如同倔牛，释鉴的视线每天只要离开他片刻，当他回来后，就会看见玄一一再受伤的胳膊，到最后，释鉴不得不用绳子绑住玄一的身子，以防他伤害自己。</p>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p>

玄一不吃不喝了。</p>

短短几日，他面容消瘦，两颊坍塌，嘴唇干裂破皮，眼窝凹陷。从面貌上看，已没有了那个澄澈无瑕的僧人的影子，倒像是混迹于街头的乞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