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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寒烟轻声道:“老人家,是我。”</p>
老仵作轻轻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眯起褶皱的眼看清楚了来人,才将木门打开。</p>
“是你呀!”</p>
老仵作将白寒烟迎进门来,走到屋子里,又为她倒满了茶水,满脸歉疚道:“看到公子平安无事,老头子心里的愧疚也少了几分,我早就该死了,若要用公子的命来换我这罪孽深重的人,真是不值得。”</p>
白寒烟看着老仵作步路蹒跚,似乎这几日竟老了许多,想起他在乱葬岗里承认的罪行,一时间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略安慰道:“老爷子不要这么说,好歹你还有个儿子。”</p>
“儿子。”</p>
老仵作随即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他走了,知道我饿死了她的母亲,这辈子怕是也无法原谅我了。”</p>
白寒烟抿唇不语,这世间所谓的因果报应当真不假,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这老仵作,年轻时饿死妻子,如今老了却要孤独终老。</p>
由不得人不身省叹思。</p>
“公子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么?”老仵作混浊的眼里没有什么神色起伏:“你若抓我去见官,我也无话可说。”</p>
白寒烟的确想抓他见官,可现下有件更要紧的事,她敛眸沉声道:“老人家,你可知道那个所谓的阴间执法者为何要杀你么?”</p>
老仵作想起那夜的事,身子仍止不住颤抖,点了点头道:“没想到,程县令竟然就是那个装神弄鬼的阴间执法者,不仅杀害了王知府一家人,连他的妻儿也不放过,真是心狠手辣。我想他杀我可能是怕我说出,他诈死前的一夜,问我关于尸体的问题,可惜,现在已经是于事无补,现在全武乡县的人都知道他是杀人凶手了。”</p>
白寒烟闻言倏地站起身,惊的连脸色都苍白起来,问道:“是谁说的程潇便是杀人凶手?”</p>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有她和段长歌知道,就连李成度都是一知半解,这个消息又是谁散步出去的。</p>
老仵作却睁着眼一脸惊异的看着她,道:“今天一早全县都传开了,说程县令诈死杀人,现下已经畏罪潜逃。难道真相不是如此么?”</p>
白寒烟柳眉深锁双眼沉下,却是越来越嗅出阴谋的味道,真相是什么,现在来说……一切还未可知。</p>
“对了,老人家。”白寒烟忽然问道:“程潇诈死后,那个为他办理后事的侄子,你还记得他具体的样貌么?”</p>
老仵作皱了皱眉,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年轻人,你已经是第二次问我关于他的事了,怎么,他和程县令会是同谋么?”</p>
白寒烟焦急道:“老人家,我也是猜测,请你好好回想下。”</p>
老仵作见她一脸着急,仔细的想了想道:“那人我也只见过几面,第一次是程县令叫我去的那晚,他也在,长得虬髯满面,眼睛短小,具体样貌却也说不出。不过当时他并没有说话,第二次是程县令死的那晚验尸时,我又瞧见了他。”</p>
“那夜他可有何异常么?”白寒烟问道。</p>
“异常……”</p>
老仵作歪着脑袋细细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道:“对了,我在验尸时,傍晚风稍大些,他就站在门外,我不经意抬眼一瞥,好像是瞧着他的胡子好像歪了,而那时他的模样让我觉得有些眼熟,我便好奇的多看了一眼,当时他还特别恼怒,催促我赶快验尸,早些离开。不过后来我又一看,可能是我眼花了,人的胡子怎么可能歪掉?”</p>
白寒烟闻言脸上却划过一丝喜色,唇角冷冷的勾起,道:“果然是易容。”</p>
“你是说,他的胡子是假的,那日并非我眼花。”老仵作一脸诧异道。</p>
“那你可觉得他是不是你可能认识的人?”</p>
老仵作低眸沉思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道:“我的岁数大了,记性也不好,当时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我具体像谁我也记不清了。”</p>
顿了顿,老仵作惊惶的看着白寒烟,问道:“难道这会和谁是凶手有关?”</p>
白寒烟深深看着他,沉声道:“也许,这才是你要被杀人灭口的真正原因。”</p>
老仵作登时脸色苍白,似乎仍未从惊吓中走出,想起自己因为这不经意的一眼而遭人灭口,不觉得凶手太过残忍可怕,不由得后怕道:“怪不得程县令会突然冒出个侄子,前两年,程大人骑马时马儿发狂将他甩了出去被摔断了腿,差点没了半条命,都未见他出现过,现在想想,他的确可疑。”</p>
白寒烟却因为他的话心下微动,脑中灵光一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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