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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不可得,并不是一种悲剧。悲剧在于一生不知其爱。玛格丽特·米切尔式的悲哀,斯嘉丽式的悲哀,必是人间之至痛。你问我曾经拥有过爱情吗?我失去了它。爱最终变成了恨。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再爱上另一个人,因为我的心早已被他摧毁。可是破损、毁灭、燃烧过的荒野之地照旧会迎来春天,你便是春风吧。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太过天真,竟然爱上一个未曾谋面的人。这是爱吗?我常常反思。可是自古以来也没有对爱的定义,我也无法知晓这种感受是否属于爱的范畴。每当这个时候,心里总会有一个声音说道,追随你的内心。那便是爱的。是我——活着说我的思想——爱上了你的思想。人类的未来会如此相爱吗?</p>
也许——想到这里我笑个不停——果真如你所说,你是一个面目峥嵘的丑八怪,一个秃头,一个胖子,一个40岁的的小老头,我也会爱你,只要你不像卡苏朋那样古怪就得了。我觉得自己就像多萝西亚一样——当然你没有侄子,而威尔就不可能出现了。</p>
当我静静沉思的时候,我觉得这些作品多么像我们的生活啊。你会不会是斯嘉丽,而我是白瑞德,你爱的姑娘是阿希礼。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幡然悔悟,明白你失去了两个人。——当然,这是我瞎猜的,你可别放在心上。</p>
我只希望未来能见你一面。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时候?那又是什么场景?总之,我希望你幸福。你看,我也并没有坚持让你爱我。因为,我觉得我爱你就已经足够了。</p>
……</p>
弘毅暗自思忖,他爱田木,而凡萱爱他,这是不是另一幕“乱世佳人”呢?自从他见不到田木,他反而愈发思念她了。她常常说自己有多么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她有时提起自己童年的经历,她最近的经历——所有的这些回忆碎片构成了印象中鲜活的田木。他记起有一次当田木告诉他她要去咖啡厅见一个人,他马上惴惴不安起来——这倒不是因为嫉妒,而是担心她的安全。他把这份担忧告诉了田木。田木笑着说这份担忧是多余的。当田木消失后,他的疑虑就愈发膨胀,他甚至想去跟踪她,想去寻找她,仿佛她将遭到什么不测。他尚不曾为谁有过这份操心。他只感觉分分秒秒都如坐针毡,甚至万一发生点什么他也难逃其咎。时间不长,田木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他心中的警报突然解除。其实她不过去了附近的一个咖啡厅,见面的也不过是她的老师。田木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笑个不停。想起这一幕,他的心依旧狂跳不止。爱情是一道绳索,它将划分出一个边界,而爱情之心则为界域中的绳索所羁绊,智慧、经验、意志、信念全都无力抵抗,很多人甘愿为之奴役——因为要摆脱这种束缚,我们的心非得划出一个大口子不可。人们越了解爱情,就会越发现爱情的复杂,它总处在我们认知的半径之外。弘毅想起荀昭说过,人的认知符合“高斯分布”,人对爱情的认知过程尚处于这半边,只要达到顶点,爱情的复杂在另一畔分崩离析。</p>
他又去见了姑娘一面,这也是伯父的意思。这一天,弘毅的心情恰好十分糟糕,因为昨天他刚收到云心给他的文章《屠杀》,这唤起了他对历史的回忆。姑娘觉得弘毅沉默得像坐大山,弘毅觉得姑娘平淡无奇。几句寒暄之后的沉默不断地吞噬着两个人的耐心,直到离别时的握手,这已是分道扬镳的表达。</p>
伯父嫌弘毅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而弘毅叹叹气,不再多说什么。快到年根的时候,弘毅和秦博去看望了一下韩老板。韩老板农民出身,用了十几年打拼,成立了一家公司,在县城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韩老板招待他们进屋,笑着说,别叫老板,叫叔叔。事实上,他们和韩老板并没有太多要聊的。韩老板不停地笑着说,自己没念过书,什么也不懂,你们得好好努力,不要错过了大好时机。弘毅说,以后等自己有钱了,也会做慈善。韩老板说,这就对嘛,咱县里还是穷人多,咱是农民的儿子,就不要忘本。傍晚,杨老板把他们送上回金门镇的公共汽车,汽车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穿破黑暗慢慢行驶着。弘毅傍着车窗睡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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