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无根（劝不买，见书评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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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番外</p>

——清风落无根（上）</p>

我叫清风。</p>

天地清风的清风。</p>

不知何所来。</p>

亦不知何所往。</p>

自我记事起，伴着我的，就只有师父。</p>

师父说，是在山野间拾到我的。</p>

无名无姓，只剩一张被冻得青紫的小脸。</p>

刚出生的小脸。</p>

连身上裹着的，也不过只有几片破布。</p>

而那破布，在我长到五岁，也等不到人来接我的时候，就扔了。</p>

我想，他们必定是不喜欢我的吧。</p>

而我，也必定不是他们所期盼的。</p>

所以，我也不喜欢，不期盼了。</p>

师父是个道士，我自然就是个小道士。</p>

我听人说，大盛最是重道，可我随师父行过许多地方，却常常吃不饱。</p>

道观的人唤我们野道。</p>

那神情……</p>

后来我才知道，那叫做鄙夷。</p>

而平常的人，也并不会给我们好脸色，还骂我和师父是骗子。</p>

虽然常常吃不饱，可那时的我，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p>

因为，我有师父。</p>

天底下最好的师父。</p>

师父曾肯定地告诉我，有朝一日，他一定会让我们吃饱饭的。</p>

可我却想告诉他，我并不在乎。</p>

但话到嘴边，又落了下去。</p>

只要师父高兴。</p>

就好。</p>

后来，我们在一间破庙落了脚。</p>

而破庙让旁，就是一间……叫私塾的屋子。</p>

里面有一个教书先生。</p>

而那段时间，师父似乎也忙了起来，常常整日整日地看不到人。</p>

时间久了，教书先生便常常来送些吃食给我。</p>

他说他只有这些粗茶淡饭，让我将就一下。</p>

可我差点就忍不住要告诉他，我从没吃过这般香的饭菜。</p>

但想了想师父，话还是止了下去。</p>

师父也越发忙了。</p>

很多时候，直到我给他留的教书先生送的饭菜都馊了，他也还没回来。</p>

忽然有一日，那个教书先生问我，想不想同他做学问。</p>

我不晓得什么是做学问。</p>

但看见教书先生每天都能吃饱饭的样子，我点了点头。</p>

后来，我便穿着一身带着很多补丁的道袍，入了那个教书先生的学堂。</p>

有学生笑我的道袍一点也不合身，还有补丁。</p>

可我并不想理他们。</p>

他们懂什么？</p>

道人，就要有道人的模样才对。</p>

而且，补丁是师父亲自给我缝的。</p>

他们都没有。</p>

就这样，我就开始了每天到私塾听课的日子。</p>

初时也听不懂什么叫之之为之之。</p>

甚至还写不来我自己的名字。</p>

当时先生问我叫什么？</p>

我很是骄傲地大声回他，道：天地清风的清风。</p>

可没想到他说，清风无根，这名字不好。问要不要给我换一个。还问我要不要认他作师傅。</p>

我听后很生气。</p>

因为，名字是师父给我取的。</p>

因为，师父只有一个。</p>

于是，第二日便没有去学堂。</p>

第三日的时候，教书先生来找我，说他错了。还说我不用换名字，也不用认他作师傅。</p>

但是，一定要跟着他做学问。</p>

因为，我很聪明。</p>

我又高兴起来了，因为，他是第一个夸我的人。</p>

师父……师父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夸我。</p>

于是，我便又开始了每天跟着他做学问的日子。</p>

他教我习字，也教我下棋。</p>

再后来，我也渐渐地晓得了很多事。</p>

比如，那些学生瞧我的眼神，是嫉妒和鄙夷。</p>

比如，我是穷人，师父也是穷人。</p>

但是，我生得好看，师父也生得好看。</p>

还有，做人要正直，要善良。</p>

那段时日里，我很开心，甚至开心到都快忘了师父。</p>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这样是不对的，我不能这样想。</p>

而终于有一日，师父回来了，回来接我了。</p>

只是，师父看起来，好像不一样了。</p>

但还不待我想要告诉师父，我学了什么，又做了什么的时候，师父却忽然先开了口，说，要带我走，去过好日子。</p>

好日子……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呢？</p>

我虽然读了一些时日的书，却也一时想不出来。</p>

在要走的那日，我还在学堂上课。</p>

突然就被师父拎了出来。</p>

教书先生追出来，大声斥道。</p>

我从没见过那老头这样。</p>

我还以为，他一直都是笑眯眯，很……和蔼。对，就是和蔼。</p>

教书先生和师父争地面红耳赤，争的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p>

只记得忽的一下，教书先生便将我扯到了他身后。</p>

双手展开，宽大的袖袍一下就盖住了我的眼。</p>

后来，师父似乎还动起手来了。</p>

紧接着，学堂中的人，也追了出来。</p>

就忙帮着拉开师父和教书先生。</p>

最后我就只听到师父大声地斥了一句：你问问他，究竟是要跟着我走！还是要跟着你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