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柳依赋词芳心已动 士炜作诗圣意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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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一人又赞道：“公子方才作此之诗，竟胜那建安子建之才，又括建安风骨之意；此诗言虽朴实，然却直抒胸臆，不似他人之诗：矫揉造作，无病呻吟。”</p>

其转而避席躬身道：“公子此诗，连用十爽，谐意：‘实爽！’真可谓是——震铄古今，实乃上上之作！某等之才不及公子之万一也！”</p>

众人听其言语，皆自愧不如！——果然这溜须拍马之语，不是谁都可尽而言之。</p>

士炜复饮一杯，笑道：“明公此言过誉，炜实在是不敢当！”随即，其面转自得之色，缓缓而道：“我作此诗，亦是有感而发，兴之所致，诗之所至也！”</p>

众皆道：“公子高才，某等不及也！”</p>

士炜摆手道：“承蒙各位抬爱，我心中实是欢喜，今日之投壶，中头名者，赏银百两！”</p>

众皆大悦，称赞道：“谢公子，公子雅兴，可比昔齐之孟尝君也！他日定飞黄腾达，圣泽无穷！”</p>

遂皆离座，跃跃欲试，士炜见此之景，心中愈乐。</p>

忽然有人报道：“秉公子，宫中有人至此，言传官家圣喻，现已至前厅等候。”</p>

士炜及众人急出门往前厅而去，及至前厅，立于门前阶下，宫人道：“某奉皇命，特宣士候之子：士炜，明晨与士候共赴皇宫紫宸殿中，参与早朝。”</p>

士炜忙躬身答道：“谨遵圣命！”</p>

宣罢，其但目视士炜，含笑不语，少顷，即出；士炜与众人忙送其至府门；途中，士炜低声偷问道：“官爷，你可知圣上此举何意？小辈些许意思，望请笑纳。”</p>

那宫人固辞不受，唯笑道：“好！好！好！”</p>

士炜又问道：“是官家听家父之言而宣某进宫的吗？”</p>

其亦笑道：“好！好！好！”</p>

士炜心中寻思道：“此人但言：‘好’‘好’二字，莫非官家欲赐官于我？亦或是家父行不法之事，而牵连于我？”其眉头紧锁，左右徘徊，犹豫不定。</p>

及宫人离去，众人回府，分宾主而坐，不提；众人中，忽有一人朗声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p>

众视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大赞士炜其诗之人。</p>

士炜心虽疑惑，然却笑道：“不知我有何喜？”</p>

那人笑道：“观今日之景，某已然得知，公子今有‘四喜’也！”</p>

士炜一听，忙道：“我有何‘四喜’？”</p>

众人亦道：“莫要卖关子，我等愿闻其详！”</p>

士炜道：“正是！正是！”</p>

那人拱手缓缓而道：“公子年方弱冠，便能去那金殿之上——此乃一喜也；公子文才惊于世人，亦闻名于官家，遂得官家恩诏——此乃二喜也；公子之父：士公近日颇得官家赏识，故公子此去必有好事——此乃三喜也；公子此去之后，必会平步青云，前途不可限量——祖上增光，士府添彩，此乃四喜也！公子有此‘四喜’，故某不得不相贺也！”</p>

士炜听毕，方才所忧所虑，一扫而空，笑容覆面，志得满满，心中大悦，谓左右道：“来人！于府帐上划百金，送予此位仁兄！”左右即去，不提。</p>

士炜又转而谓此人道：“方才明公所言，真是令我茅塞顿开！”</p>

那人忙道：“多谢公子赏赐！某区区陋言，不及公子之万一也！”</p>

士炜道：“明公不必过谦！来！来！来！与我满饮此杯！”遂将樽中之酒一饮而尽。</p>

饮毕，其复笑谓众人道道：“若他日我能金殿赐官，皆借诸位今之吉言也！我必有厚报！”</p>

众人忙忙称谢，皆以美言大赞士炜；是日：宴会觥筹交错，笑语不绝，尽欢而散；众人各自回家，不提。</p>

却说那言士炜有‘四喜’之人：此人方出士候之府，心里喜道：“今日白吃一顿酒菜，白得一百黄金，真是痛快！”</p>

转而心中又嘲道：“可笑这浑小子，竟不知其已大祸临头矣！唉！这冥冥中自有注定：这‘十爽’亦可是‘爽死’；这‘四喜’亦可是‘喜死’；不过倒也成就了一段虐情！罢了！罢了！这世间之事与我又有何关系？”</p>

其方想至此，忽有一少年，似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只是天色甚黑，其脸庞不甚清楚；见那人悠悠而来，忙躬身道：“师父，您老回来了，不知师父何时离开这东京浑浑之地？”</p>

那人恼道：“我等修行之人，不必拘礼，为师跟你说了无数遍：言语要自然，遇我也不必行师徒之礼；你怎生还脱不了这世俗之道？”</p>

少年忙道：“师父所言及是，徒儿以后定会注意！”</p>

那人听少年如此要说，但摇头不已。</p>

少年又问道：“师父，我们何时离开这东京？”</p>

那人方笑道：“不急不急，你我先去看看你大师兄这个痴儿！”</p>

少年疑惑道：“我于师父跟前已有十五年了，何时有个师兄？”</p>

那人但笑而不语，竟往洁园巷而去。</p>

正是：</p>

柳依芳心暗已动，</p>

静修茂公两不闻。</p>

士炜豪情宴宾客，</p>

不知其中藏奇人。</p>

毕竟此人是谁？又意欲何为？且听率臣下回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