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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张竟第二次听这首歌。</p>
第一次他想逃避，第二次他开始想再听多些。</p>
身侧再没有姜成季和陈上的存在感，张竟此刻已经去了自己所至爱的江湖。</p>
他认识那里的一草一木，认识江湖里的每一个角色，清楚每一处情仇，那是他日夜里苦思的梦。</p>
“我醉</p>
一片朦胧</p>
恩和怨是幻是空</p>
我醒</p>
一场春梦</p>
生与死一切成空”</p>
听着歌声，张竟眼神开始清明，逐渐平静，他又摸起了那张合同，似有所思。</p>
“陈先生，我相信了总要有所取舍才能走的更远，也终究理解了你说的话。”他开口。</p>
“哦？所以呢。”</p>
“感谢你的用心良苦。”</p>
他握紧笔，没有一丝犹豫，埋下头，笔触与纸面相接。</p>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p>
恨不能相逢。</p>
爱也匆匆，恨也匆匆</p>
一切都随风。”</p>
“已经过了很久了啊陈先生。”埋着头的张竟自顾自的说着：“从你第一次见我开始，好多年了。”</p>
“就感觉是一瞬间，但我为了等到今天而度过的这一瞬间，却太长太长了。”</p>
“还好今天来了，还好即将过去了。”</p>
陈上眼神锐利起来，他察觉到了张静的一丝怪异，但张竟又确实正在签合同……</p>
“呼，搞定！”</p>
张竟一抬头，却是满面如释负重的笑容。</p>
他将合同推到桌中央，然后兀自站了起来。</p>
姜成季挂着傲然的笑意拿过合同，举到半空冲王崇苏几人展示着！</p>
然后他就看到了王崇苏几人面色的微妙。</p>
他反转合同，随即猛吸了一口冷气！</p>
陈上查觉了怪异，单手夺过合同。</p>
尔后，瞳孔放大！</p>
“狂笑一声</p>
长叹一声</p>
快活一生</p>
悲哀一生</p>
谁与我生死与共</p>
谁与我生死与共！”</p>
只见签名处，有力透纸背的两根黑线，画出一个决然的叉！</p>
像是一个注定命丧于此的剑客，如今却企图逆天而行！</p>
“张竟！”</p>
“陈先生！”</p>
张竟用更大的声音压制住了陈上。</p>
却又在下一秒减小了音量，像是在诉说内心的低语。</p>
“我不想走的更远。”</p>
他笑道：“我等了那么长才等到今天，就不走了……”</p>
“我不知道从此会有怎么样的未来，但我比较喜欢现在。”</p>
“张竟，你要知道，我是可以撤资的！”陈上一拍桌面，发出巨响！</p>
“投资合同里可规定了的！你算违约！”</p>
“你这辈子赚的钱都得赔进去！”</p>
“你以为这是坚持吗？这是有病！”陈上已经气急败坏了：“你不年轻了张竟，你以为你还能重新拼一次吗？你现在的风光谁给你的？”</p>
“你以为还有人敢给你投资？你错了，以你商业片的投资量，只要我放出话去，没人敢给你资金！”</p>
“我能给你的，就能拿回来！”</p>
“没有我，你连这部垃圾片子都上不了！”</p>
“……”</p>
“哦。”张竟轻轻应了一声：“搞什么，原来倾尽家产就赔的上啊。”</p>
“而且老实说……”</p>
“我们拍电影的，都有点神经病。”</p>
“我也不例外。”</p>
“我居然觉得，与其被糟蹋，不如就这样反而好些。”</p>
“……”</p>
“你是吃错了药，清醒一点！”陈上眼角充血！</p>
“我很清醒。”张竟面色平淡，波澜不惊。</p>
“谢谢你，陈先生，感谢你过去给我的。”</p>
“我受之有愧。”</p>
“……”</p>
姜成季完全傻掉了。</p>
我的片尾曲呢？咋回事儿？飞了？</p>
他突然感受到了几束讥笑的目光，来自王崇苏几个。</p>
现在他好想找个洞爬进去……</p>
陈上阴晴不定的看了张竟好几眼，却见张竟面色始终不变。</p>
也没办法放低姿态了，自己和张竟之间已经有了不可调和的间隙。</p>
“别以为就这样了。”</p>
“走。”</p>
陈上咬牙开口，然后转身便走，姜成季也赶紧跟了上去！</p>
闹剧结束，酒吧恢复了安静。</p>
张竟看着舞台上的宋泽，释然道：“这碗方便面可不便宜啊，我这一吃把前途都吃没了。”</p>
“可是味道不错吧？”宋泽与他对视。</p>
“我是终于理解罗斯特为什么吃哭了。”</p>
“拜托，张，这时候就别提了好吗？”罗斯特捂着脸。</p>
“哈哈哈哈。”</p>
张竟抬头放肆的笑了一会儿。</p>
“哦对了。”他看向宋泽。</p>
“我现在可没啥钱了，这一撤资一违约的，我赚的估计都得赔了。”</p>
“所以？”</p>
“所以歌可以便宜一点吗？”张竟快乐的笑着，像极了那个大学便崭露头角的天才导演。</p>
“好说。”宋泽回以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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