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一个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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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燕然道：“编造身份这种事轻而易举，难不成对方还会老老实实报上姓名籍贯？既然明知查到的是假东西，你我又何必在此浪费时间。更何况还有张孤鹤在，他才是望星城的父母官。”</p>

“也是。”云倚风活动了一下筋骨，“我还真有些困了。”</p>

过了一会，又补充：“又饿。”</p>

“……”</p>

“又头晕。”</p>

季燕然全部只应一声，带着他翻身骑上飞霜蛟。银白大马四蹄轻快，驮着两人回到客栈，老张早已准备好了清淡饭菜，也早已准备好了药浴用的热水。</p>

云倚风客气道：“都说了我又饿又困又头晕——”</p>

季燕然往他嘴里塞了个荠菜饺子，把剩下的半句话堵回去：“吃，吃完这一盘，我亲自盯着你。”</p>

云门主满脸哀怨，嚼得宛若牵线木偶人，恨不能吃到地老天荒。</p>

但一盘饺子顶多就三十个，再加上萧王殿下喂得颇勤快，一个接着一个，不多时就见了底。</p>

云倚风道：“还要喝一点点面汤……嗨呀！”</p>

“没有面汤了，老张锅都已经刷干净了。”季燕然握住他的胳膊，将人一路提溜上楼梯。</p>

王府暗卫再度吃惊：“王爷这么着急，要去做什么？”</p>

另一人端着碗大口喝汤，头也不抬地回答：“看云门主洗澡。”</p>

先前那暗卫恍然大悟：“哦！”</p>

……</p>

药浴用的药材都是事先分好的，只消用热水煮开后倒进浴桶。季燕然推开卧房门，迎面就是一股腾腾呛鼻气味，连打几个喷嚏后惊道：“这是什么玩意？”</p>

“药材啊。”云倚风解开腰带，又看他一眼，“王爷打算一直这么盯着我？”</p>

季燕然挪过一把椅子坐下：“我不盯着你，万一又翻窗跑了呢？”</p>

云倚风想了想，点头：“有道理。”</p>

他转过身去，将腰带随手搭到一旁的木架上。雪色纱衣层层向下散开，像一朵夏日里盛开的花，滑下肩头时，露出大片白皙脊背，肩膀也是单薄的，腰窝处落着一颗鲜红小痣，挑起半寸浪荡风情，灼灼刺人眼。</p>

季燕然目光一敛，不自觉就错开视线，看着窗外那湛蓝长天和缥缈轻云。</p>

“哗啦”的水声传来，云倚风将自己整个身子都浸入浴桶里，眉头微皱。</p>

“不舒服吗？”季燕然走上前。</p>

“嗯。”云倚风闭着眼睛，“我调息片刻。”</p>

季燕然找了个小板凳，坐在他身边陪着。</p>

浴水中也不知加了什么，闻之呛鼻，乌黑一片，比起墨汁来也好不了多少。云倚风本就生得白，被这乌七八糟的水一浸，更似淤泥中生出来的一朵清莲，干净剔透又不盈一握。</p>

一滴一滴的冷汗从他额上滑下，落在长长的睫毛上，刺得眼睛生疼，看起来倒像是刚哭过。唇上毫无血色，饶是四周热气蒸腾，也没能把他熏出半分红润。</p>

季燕然将手指搭那纤细颈间试了试，而后便一掌按在他背上。</p>

云倚风浑身一颤，一直憋在胸腔的郁结闷气总算呼了出来。</p>

季燕然继续帮他调息，却觉得浸入热水的手臂细密刺痛，像是伤口触到盐巴，灼肉烧心。</p>

怪不得……他眉头微皱，又想起了灵星儿娇憨那句“泡着不舒服，门主经常偷奸耍滑”。</p>

可这刺骨之痛，又哪里只是不舒服。</p>

大半个时辰后，季燕然撤回内力，轻声问：“好了吗？”</p>

“嗯。”云倚风眼前发黑，趴在浴桶边沿喘气，“我先歇一会。”</p>

季燕然扯过一边的布巾，将他**裹了出来：“先前你经常说要泡药浴，也是一样吗？”</p>

“一样。”云倚风靠在他怀中，嗡嗡道，“可若没星儿与弟子盯着，我就能偷偷减些药量，会舒服些。”</p>

季燕然听得无奈，把人放回床上：“你这样的病人——”</p>

“你不懂。”云倚风打呵欠，“若我原本能活三年，有了这药浴，顶多能活三年一个月，为了区区三十天，却要吃这莫名其妙许多苦，若非清月哭着喊着追着我打……不是，求我，我才不泡。”</p>

季燕然捏起他的下巴：“三年？”</p>

“或者五年吧，又或者一年两年，说不准。”云倚风原想再提一提血灵芝，却又实在精疲力竭，嘴里嘀咕两句，身子一歪就睡了过去。</p>

季燕然伸手将人接住，**的墨发，像浸水后的冰冷缎子。</p>

他取过手巾，将那一头长发仔细擦干，见床上也沾有不少水，索性将人重新抱起来，带回了隔壁房中。</p>

暖和蓬松的被褥，香气也是极温柔的。</p>

大片阳光透过雕花窗，如融化后的金，斑驳地流淌进卧房。</p>

院中的男人们正在聊天说笑，声音经过层层阻隔，入耳就只剩下断续模糊的嘈杂，小孩子闹着，妇人们笑着，都是温情脉脉的人间美好。这静谧的午后啊，似一把化不开的蜜糖，粘稠地裹住了心，使人越发贪恋这三千繁华。</p>

云倚风放松身体，彻底坠入了黑甜梦乡。</p>

季燕然轻轻替他关上门。</p>

作者有话要说：　　云门主：蛇！捏爆！</p>

隔壁瑶儿：啊呀！（心疼地睡不着.jp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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