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校服少年阳光胜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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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和林午走在回去的路上，她根本没关心她上火流鼻血的事，她开始介怀的问：“你什么时候和他走那么近的？”</p>

“怎么啦？”</p>

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也不知道答案该是什么。</p>

“他没上学，又没有正常的家庭，也并不上进，就是混日子的典型，不是什么好人。”</p>

成茧默默的放开本来挽着林午的手说：“你不懂我，更不懂他。”</p>

然后她快步的走到了前面。</p>

没有洪水滔滔的决裂，那晚后两个人都保持着缄默，冷战着。</p>

走在路上常有人问：“成茧，林午呢？”</p>

她勉为其难的笑笑说不知道，两个人就是遇到了也低头各自走开，青春的碰撞总让人不知所措。</p>

沉闷是难免的，不欢是难免的。</p>

渴望被理解和抚慰也是想要的。</p>

各怀心事的少年，撑起坚硬的外壳保护住了各自柔软的内心。</p>

头顶的夜空，绽放着夺目的光彩。</p>

转动的年轮，为她们保驾护航。</p>

破冰同行，是在三月下旬的高考听力结束那天，她们在三中门口遇到。</p>

“考得怎么样？”</p>

成茧问。</p>

“都能听懂，但不一定做对了。”</p>

林午回应一个浅浅的笑容。</p>

“我也差不多。”</p>

成茧也嘿嘿的笑了笑。</p>

路过学校小吃街，两个人默契的吃了串串，各自剥离的几天被热辣滚烫的饭菜消融干净。</p>

就像成茧说的“你不喜欢你的，我喜欢我的。”</p>

青葱岁月，没有那么多的互相干扰。</p>

不需要拉拢别人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并肩而行就已经很好。</p>

要知道，全校上千人，每个人每天都要和无数的人擦肩而过。</p>

但却永远都是陌生人，连见过都称不上。</p>

新的相见日日都在进行，没有人不波澜不惊。</p>

相比而言，和那些能够笑脸相迎说声你好的少数人的浅淡相逢已经是难得。</p>

而能够印刻在心上的那些名字。</p>

原本就是好几辈子前修的福分。</p>

吃过午饭后，林午径直坐车回家，成茧一个人向学校的方向走，遇到桑延的时候，是在‘白头想见’奶茶店的门口，他端着杯奶茶依旧叫她小草丛。</p>

“我请你。”</p>

他将手里的奶茶递给她。</p>

她摇摇头问：“你下午要干什么？”</p>

他也不勉强，将吸管插进去喝一口说：“送快递。”</p>

“我跟你一块。”</p>

她连忙接话，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p>

他笑笑转头跟店老板挥挥手从台阶上下来。</p>

“上车。”</p>

他坐上去后唤她。</p>

她欣然的坐上后座。</p>

快递车是三轮车改造的，所以后座还算宽敞，离他也不过十几厘米的距离。</p>

“怎么突然想跟着我那么辛苦的送快递？”</p>

车子缓慢的行驶着，温和的语气中感受得到他的满脸笑容。</p>

“下午不上课，想散散心。”</p>

她坐直起来回答。</p>

“嗯，那我加速了。”</p>

嗡的一声，车子飞快的跑起来。</p>

倒退再倒退的，是一片片绿油油的田野。</p>

老旧的街区和新建的住宅。</p>

浓烈的香味还迟迟未来的桂花树。</p>

爬满墙的藤条和沿路的野花，开在窗户边上的绿萝。</p>

每到一家，她就下车送快递，他则耐心的等她。</p>

怕她辛苦，好几次自己先跳下车，才终于把她拦下来。</p>

最后一个快递送完正好三点多，热烈的阳光黯淡了下去，天空阴冷起来，乌云布满目之所及的整片天空。</p>

“快上车，要下雨了。”</p>

他催促送出快递回来的她。</p>

“春天的雨是没有力量的。”</p>

她不以为意的说着并快速的上车。</p>

如他所言，纷纷的细雨碎碎的覆盖了屿界，几秒钟而已。</p>

“小草丛，明天开始我就要去人民广场驻唱了。”</p>

他开得很慢，此刻他们不需要追赶时间。</p>

“那里需要唱歌的人么，我都没去过。”成茧玩弄着手指说。</p>

“有个慢摇吧，还算热闹。”</p>

他有意回头看看她。</p>

“那个地方安全么？”</p>

她突然垂下眼帘来，虽然不曾去过，但她知道，那种地方什么人都有，什么不好的事都可能发生。</p>

“放心，我唱我的，直到你毕业。”</p>

他安慰的说。</p>

那一秒，成茧觉得，她明天就想参加高考。</p>

尽早的和学校道别。</p>

尽早的踏上未知的方向。</p>

“从几点到几点呢？”她抬眼看着他的后背。</p>

“十点到一点。”</p>

“那我下课去找你。”她几乎毫不犹豫的说。</p>

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长鸣，他停下车来走到她旁边。</p>

“你要好好备考，不能分心，听到了么？”</p>

她点点头不说话。</p>

“你看。”</p>

桑延将一只手摊开放到成茧面前，手里是一串红色的小珠子，晶莹剔透的，阴雨天里也发着微光似的。</p>

“戴上它，保佑你高考顺利。”</p>

说着，他将手链戴在她伸出的左手腕上，刚刚好，不大一点也不会小一点。</p>

“肯定会顺利的。”</p>

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色珠子坚定的说。</p>

车子重新发动，两个人经雨回到了门店里。</p>

“叔叔。”</p>

店里的中年男子正在点货。</p>

听到动静后和蔼的问：“送完啦？”</p>

桑延点点头，成茧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店里。</p>

“桌上有我刚买的荔枝，刨给你朋友吃。”</p>

中年男子看一眼成茧微笑着说。</p>

眉眼都止不住在猜测。</p>

“谢谢叔叔。”</p>

成茧客气的道谢后便安心的坐了下来。</p>

他一个劲的把她的双手都塞满了荔枝，才发现她无法剥皮，才后知后觉的笑出声来。</p>

她也跟着笑，然后将手里的荔枝都放下，一个一个的拿起来剥开吃。</p>

不谋而合，水果之中她最喜欢荔枝，他也是。</p>

没几分钟，两个人就吃了半袋。</p>

所以他常常遗憾，西瓜汁遍地都是，荔枝汁却少见。</p>

“我要上晚自习。”</p>

她拍拍手小声的说。</p>

他点点头站了起来。</p>

“叔叔，我送她去学校，一会儿回来帮忙。”</p>

“不用回来了，今天没什么事，我在这就好。”</p>

中年男子停下手中的活说。</p>

成茧礼貌的道别后，便跟在了桑延的身后。</p>

走快走慢，她都总是不能超过他。</p>

她都是踩着他的步子跟在身后，前方是他，抬眼都是他。</p>

烂熟于心的道路有人为她引。</p>

送她到楼下后，他径直往学校后门方向也回了家。</p>

成茧蹦蹦跳跳的上楼，拿上书，很快坐到了教室开始复习。</p>

她抬头看一眼挂在墙上的高考倒计时，写着明晃晃七十二。</p>

她坚定的相信六月后会有一个好的结果。</p>

时间溜走得飞快，等她再抬起头来，班上同学已经开始闹腾腾的互相催促着换位置了。</p>

她伸个懒腰站起来准备搬书到最后一排。</p>

第二趟的时候，路过已经将两张凳子搬了下去。</p>

积极勤快得不同寻常。</p>

“你是不是有求于我啊。”</p>

东西都搬完后，成茧早有预感的问。</p>

“你真是火眼金金。”</p>

路过对她竖起了大拇指。</p>

他咳嗽一声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想请你帮忙拿个快递，我最近都走后山回家。”</p>

“行啊，小事。”</p>

成茧爽快的答应了下来。</p>

路过感激的从包里掏出一个苹果递给她。</p>

她收下说：“良心发现了你。”</p>

路过呵呵的笑笑没再接话。</p>

班主任立即抱了一堆的英语周报匆忙的走上讲台，全班同学默契的哀叹一声。</p>

“班长上来帮忙发，一个人三期，我下个星期检查。”</p>

这一次，难得没有人光明正大的反抗，他们不断的领会到了高考那场战争的火烧眉毛。</p>

在试卷的一遍遍洗礼中成长成淡定自若，不忘初心的少年。</p>

林徽因说人间四月芳菲尽。</p>

战胜焦虑不安，终于迎来了一年之中最浪漫的一个月份。</p>

阳光是浪漫的暖，月亮是浪漫的明。</p>

青草是浪漫的香，花朵是浪漫的繁。</p>

偌大的人世间都不尽相同起来，世界都被上了一道绚烂的色彩。</p>

屿界的樱花，三角梅，桃李，都没有落下。</p>

墙角红粉色玫瑰也招摇着。</p>

成茧一直庆幸，她就生在这四月天的第一天。</p>

——十八而至，未来可期。</p>

生日快乐，记得给自己加鸡蛋，礼物暑假给你补上。</p>

一大早闹钟才响便收到了廖李礼的短信。</p>

她开心的笑笑，回复了一个好字。</p>

才下楼，林午就偏要请她吃早餐，杨洲刻意等在校门口给她送了信件和蛋糕。</p>

蛋糕冰冰凉凉的，应该刚从冰箱拿出来。</p>

背书之前，她先打开了信件。</p>

她说：小剪刀，同桌三年，是不可以不相信的命中注定。</p>

你一直很会包容理解别人，脾气一点也不坏。</p>

倒是我，比较暴躁，是急性子，又健忘。三年里给你添了不少麻烦。</p>

我们上课聊天，互相上岗睡觉，讨论周末去哪个休闲吧。</p>

把辣条和零食塞在抽屉里随时拆开诱惑别人。</p>

也约定考一个地方的大学。</p>

此处省略三年的点点滴滴。</p>

最后，要说重点了，生日快乐，终于成年了，蛋糕要全吃完，不许分别人。</p>

最后的六十几天，一起冲刺高考。 ——上有成茧 下有杨洲</p>

成茧长吁一口气，将信件装好放进书包里，满血复活的开始背书。</p>

那么多人并肩作战，奋力前行，她没有了不勇往直前的理由。</p>

下午上课，成茧拿来了路过庞大的快递。</p>

他粗暴的徒手拆开，竟然是各种各样的零食，色彩艳丽。</p>

周围的同学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无所拘束笑容可圈可点的男孩。</p>

女生们的眼睛都发出光来。</p>

“早知道是这些东西，我就直接拿回家了。”</p>

成茧打量着箱子里的零食说。</p>

“本来就是给你买的。”路过一把将箱子推到她的面前说。</p>

四周瞬间炸开了锅，起哄声连连。</p>

“想得美，哥哥上周月考拿了班级第一，买来和大家一起庆祝的。”</p>

路过连忙抓起零食，左一包，右一包的扔给同学门。</p>

前面几排的同学也闻声过来拿了几包，没几分钟，满满的一箱子零食便所剩无几，围在他们桌边的同学也终于散去。</p>

“余燊，给你留的。”</p>

最后，又扔一包给正好从他桌边经过的余燊。</p>

“谢啦。”</p>

余燊摇晃一下薯片径直回了自己的位置。</p>

“剩下的都归你了。”</p>

路过将箱子从桌面上搬下地，一脚踢到成茧的面前。</p>

“怎么跟打发垃圾似的。”</p>

成茧一边抱怨，一边随手抓起了一盒饼干拆开。</p>

“这不就是垃圾么。”</p>

路过一脸嫌弃的看看箱子里的东西。</p>

成茧也不与他争辩，默默的边吃边看政治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