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灰姑娘的继母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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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多了三个感冒病人, 叶棠的口罩也随之分发到了女仆们与三个小男仆的手里。</p>

辛德蕾拉与葛罗莉娅先后在第二天的早上与中午退烧，同样被医生诊断为“感冒”的克劳迪娅的情况却迟迟没有好转。</p>

到了第三天，叶棠让女仆去找了别的医生过来。医生在见过克劳迪娅之后, 有些为难地对叶棠道：“看克劳迪娅小姐表现出的症状，她患上的应该是西班牙流感……”</p>

西班牙流感会传入奥斯纳布罗克境内是叶棠意料中的是事。让叶棠没想到的是H1N1的脚步竟然比春天还快。现在窗外还是大雪飘摇的凛冬, 西班牙流感就已经入侵了奥斯纳布罗克。</p>

看来，最糟糕的事态：西班牙流感的大面积爆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问题只剩下西班牙流会爆发得有多可怕。</p>

“辛苦你了, 医生。”</p>

留下医生开的退烧药, 叶棠让伊恩送医生出去。</p>

这时代流感疫苗尚未问世, 抗生素也没有普及, 退烧药的作用相当有限。得了西班牙流感，那真就是半条命已经被送进了冥府, 剩下的就只有看运气了。</p>

“勤洗手。每次洗手都要将肥皂涂抹到手的各个部位。手腕、指缝也要洗，明白吗？”</p>

“口罩一定要盖住鼻子和嘴巴。拿下来时不要让口罩内侧接触到脖子或是额头。每天用过的口罩要用肥皂清洗，用开水煮过。”</p>

买来上百块肥皂的叶棠亲自教女仆们洗手戴口罩。有女仆觉得戴口罩捂住口鼻很难呼吸, 在叶棠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摘下口罩，转头就被其他女仆报告给了叶棠知道。</p>

良言劝不了该死的鬼。叶棠打从一开始就对海德林家的每一个佣人解释过戴口罩、洗口罩和勤洗手是为了防止西班牙流感的传染。</p>

不把西班牙流感当作一回事的女仆自己不怕死没关系，就怕她害了别人。叶棠当天就辞退了这个女仆，任凭女仆扒在海德林家的大门上哀嚎哭泣了好几个小时她也不曾心软。</p>

克劳迪娅的病情反反复复，整个人的状态也是时好时坏。</p>

这是流感病毒的典型特征。</p>

——流感病毒的致死率不如同样身为瘟疫骑士的老前辈天花、鼠疫、霍乱那么高。但流感病毒的传染性远比前辈们强。</p>

流感病毒之所以不像前辈们那样马上就将宿主虐待致死, 也不是因为他是个弟弟, 不如前辈们那样厉害。</p>

事实上流感病毒是比天花、鼠疫、霍乱更“聪明”的病毒。天花、鼠疫与霍乱残忍归残忍，却残忍过了头。一次大爆发之后这三位瘟疫骑士往往会让周边所有的宿主都死尽死绝，而宿主死光也就等于病毒失去了载体。没有载体的病毒也就无法传播了。</p>

狡猾的流感病毒牢记前辈们的失败, 它这个美食家会像等肉熟成一样让宿主安然无恙地活上一段时间，通过宿主的飞沫让病毒散播到更广的地方，传播给更多的人类。</p>

等流感病毒觉得差不多了, 它就会露出自己狰狞的真面目，吞掉宿主的生命，让宿主死的猝不及防。</p>

克劳迪娅之所以这么快就病发，那是因为她是病上加病。普通的感冒病毒已经先攻破了她的免疫系统。</p>

找了人，准备让这些人把汉斯灌醉后丢到雪地里做冰棍儿的黛西是最先得知汉斯死讯的人——在她的人找到汉斯以前，汉斯已经先死在旅馆里。旅馆老板怕被当成谋杀犯，遂通知了治安管理官来处理汉斯的尸体。</p>

正好黛西的人在找汉斯，有认识汉斯的人就把汉斯的死讯告诉给了黛西的人知道。</p>

“——安娜，你的意思是说，你知道西班牙流感会传到维特利尔来？”</p>

黛西看着叶棠的眼神都有些变了。</p>

她的好友竟然是一名能未卜先知的女巫？</p>

叶棠放下茶杯：“黛西你也在报纸上看到了吧？塔尔太福的王太子死于西班牙流感。这就是说，西班牙流感已经在塔尔太福大面积地流行开来，否则长期居住在宫殿里，每天只有两个月会去离宫避暑的塔尔太福的王太子也不可能接触到西班牙流感。”</p>

“塔尔太福是奥斯纳布罗克主要的贸易对象之一，每年往返于塔尔太福与奥斯纳布罗克之间的人少说也是上万。冬天港口都被冻住，往来于塔尔太福与奥斯纳布罗克之间的商船都暂时靠岸。我本以为西班牙流感会因此传播得慢一些……”</p>

“现在看来，早在秋季和初冬就有人带着西班牙流感从塔尔太福回到了奥斯纳布罗克。冰雪没能阻碍西班牙流感的传播。现在西班牙流感已经像地-雷一样埋在维特利尔的各处了。”</p>

到底是聪明人，黛西长叹一声，开始理解叶棠为什么那么着急做口罩，那么对即将到来的春天忧心忡忡。</p>

“……戴口罩和用肥皂勤洗手真的有用吗？”</p>

叶棠一怔。</p>

在这个细菌和病毒还没有被暴露在显微镜下的时代，她的话很容易会被当成是没有证据的胡言乱语。甚至如果有人想加害于她，说她是女巫用预言诅咒了这个国家，那么连法官与执政官都会相信她就是女巫。</p>

黛西能这么快就相信她的话，那不光是对她具备了相当的信任，更是有着远超这时代常人的远见。</p>

“有用。”</p>

短暂的惊讶过后，叶棠笃定道：“西班牙流感……对，黛西你就把它当作是一种比尘埃更细小的寄生虫吧。这种寄生虫把人和动物当作食物，在人体里筑巢。它们靠吃人和动物繁殖得很快，而且因为特别轻特别细小，人一说话一呼吸，它们就会从人的鼻孔里、嘴巴里飘出去……对，就像蒲公英那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