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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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才能相见，如何才能再见。</p>

相见争如不见，也不必再永久怀念。</p>

爱是兴致盎然，也是诗意阑珊。</p>

执着于人，执着于心，执着于曾经的黄昏，执着于共同沉沦。</p>

谁与争君，且看落花纷纷。</p>

桌子上放着一杯凉了的安吉白，叶子青绿色，一片片沉入了水底，堆积在一起，透明玻璃杯里汤色淡淡，也只可喝了一口。</p>

林芷在墓地双眼红肿又沉默，然后挂了沈珏的的视频后，沈珏心里不知不觉的沉了很久。</p>

因为爱她，所以格外在意她每一秒的情绪。</p>

但是又不知道给她说什么才好…</p>

相见恨晚，虽相见也不算晚。</p>

他看了一下手机里聂慕发来的好多条消息…</p>

如玉眉头一蹙…然后又一蹙…蹙成一座山…</p>

然后修长玉手翻飞回复：难兄难弟，我先解决我的问题，咱俩各自先战斗，有事儿随时联系。</p>

聂慕迅速回复：我明天开始学习精神科，我要造福人类…妈的…不，今天就开始…</p>

沈珏发了一个偷笑的表情过去：多情自古伤离别…情到深处，不能自已哈哈哈…</p>

聂慕没再回复，沈珏可以想象此时此刻他的表情。</p>

肯定是无语到家，被恶心到家。</p>

沈珏换下了灰色西装，穿了一身黑色运动装下了楼，坐在车上，他又想起本科时代的很多事情…</p>

向来温柔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p>

黑衣，黑色奥迪一如黑色的心。</p>

手腕上的纹身在车里静默，仿佛在伺机而动。</p>

高大的水杉树枝叶繁茂，中有大风抚过，叶子剧烈晃动许久，风过后，叶子继续安然沉寂，就像，风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p>

医院向来人来人往，喧嚣中又是安静，有喜悦也有悲伤，大抵都是人间至纯疾苦。</p>

聂慕放下手机，惆怅了一下，嘴角泛起一起冷笑。</p>

他看着坐在面前的杜若惜，他面色淡然：“杜小姐最近好点儿了吧？”</p>

杜若惜面色冷清，带了一点微笑：“好多了，谢谢聂医生，改天有空我请你吃饭。”</p>

聂慕帅气眉眼没动，只微微一笑：“不必，这是我应该做的。”</p>

杜若惜了然一笑：“以朋友的方式，即使不是医生和患者，我们也还是朋友。”</p>

聂慕了然一笑，没有回答。</p>

这是聂慕今天最后一个门诊病人，杜若惜离开后，他也快速脱下了白大褂，然后推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人。</p>

那个人对他微微一笑，他心里忽然泛起一太平洋的冷水。</p>

南城的雨后的晴天，空气很好，湿润干净。</p>

一排高大的广玉兰在路上长久微笑，它们的枝干干净利落，叶子茂盛，葳蕤入云，从来不肯低头看人。</p>

司马妍皮肤雪白，面容娇美，长颈柔软，粉色钻石项链在胸前反射着阳光。</p>

她一身蓝色质感长裙，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拎着一大堆礼物，跟着陈阿姨一起进了聂家的门。</p>

马锦书一身灰色休闲装，正在院中侍弄她的蜀葵和茉莉花。</p>

蜀葵枝干很高，是大朵大朵粉色的，有一只白色蝴蝶落在上面，茉莉花是雪白色的，香气淡雅。</p>

都是美丽却不招摇的花，一如马锦书这个人。</p>

即使年华老去，依旧风华不减，书香缭绕。</p>

司马妍满脸微笑“阿姨好，好久不见。”</p>

马锦书头也没抬，拨弄了一下茉莉花，顺手把败落的直接掐了，然后扔在地上。</p>

然后她抬起头“哎呀是啊，妍妍来了，好久不见啊，快进去坐。”</p>

司马妍高高兴兴的和马锦书一起进了一楼客厅，在玄关口换了拖鞋。</p>

马锦书随意坐在花梨木椅子上“陈阿姨，帮我泡两杯雨前龙井，谢谢。”</p>

陈阿姨一口答应，就打开茶桌上深绿色的龙井盒子，开了烧水器。</p>

马锦书先是一直静默不言，然后接过了茶杯，绿色茶叶渐渐沉入水底“这雨前龙井到底还是淡的，不像十五年的陈皮味道浓郁，陈阿姨，再煮一壶陈皮吧。”</p>

陈阿姨继续在茶桌桌前煮陈皮，玻璃壶里沸腾的水一直冒着热气。</p>

然后司马妍笑道“阿姨，阿慕今天回家的吧。”</p>

马锦书心底一转，面上茫然“不知道啊，他最近也不经常回家住，他自己还有几套房子，我也不知道他最近住哪里…”</p>

司马妍心底思忖，面上微笑“哦，那我问问他。”</p>

马锦书喝了一口茶，吹了吹热气“嗯，你有事儿找他，直接问他就行，我对自己的儿子不太了解，他有什么事儿也不给我说的，我也不好管…”</p>

司马妍也喝了一口“那他给沈珏讲的吧，他俩关系那么好。”</p>

马锦书心里冷笑，面上微笑“不太清楚，沈珏最近谈恋爱了，蜜里调油忙的很呢，估计没时间搭理我们家的臭小子呢。”</p>

陈阿姨给两个人换了陈皮茶，两人把龙井杯子顺手都递了出去，又接过来新的杯子。</p>

司马妍没喝，只装作意外道“沈珏居然会谈恋爱，这倒是挺神奇的。”</p>

马锦书继续喝，心想，你都把瓜藤摸清楚了吧，还继续装蒜，就道“是啊，他一直没谈，直接谈了个特别好的，速度还很快，听说女方好的不得了…谈恋爱啊，还是要质量好的才行。”</p>

司马妍心里思忖“是啊，好的自然是要配好的，阿慕也是好的。”</p>

她放下茶杯，面不改色“阿姨，既然阿慕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那我就先不叨扰您了，等我约好阿慕，再过来看您和叔叔。”</p>

马锦书面上一笑，没有接话，只道“路上慢走…”</p>

司马妍心底一苦笑道“好的阿姨，多有打扰。”</p>

马锦书没再接话，心想你可别再来了，我可不想再见到你…还约我儿子，我儿子就是答应我也不答应…想的美你…</p>

她也并没有起身相送，只让陈阿姨送司马妍出去了，谁迎接进来，就谁给送出去。</p>

虽然这不是聂家向来的待客之道，但是有些人是客，有些人不是。</p>

司马妍还没彻底走出大门，聂荣正好进来。</p>

司马妍主动打招呼“聂叔叔好…”</p>

聂荣有些老花，但他戴了眼镜“陈阿姨这谁啊？”</p>

然后他走近一步“哦，小妍啊，你要走了啊，那我不送你了啊，我还有事要忙…”</p>

司马妍无言以对，只道“好的叔叔，您先忙…”</p>

聂荣嘴角一勾，进了客厅，撞上马锦书正在整理茶桌，垃圾桶里还有两个玻璃茶杯…</p>

四目相对…</p>

聂荣扶了一下眼镜“浪费两个杯子就算了，还浪费我的好茶干嘛…下次这样的，直接拿两瓶便宜矿泉水就打发了算了…”</p>

顿了一下，拍了拍嘴“屁，哪有下次，永远没有下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