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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渊目光划过那幽深的池水,最终转过头去,踩上了黑凤的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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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展翅,带着离渊和祸斗离开黄泉,因黄泉结界被撕裂,无数的黄沙被漫天狂风卷起,不及须臾,黄泉已如同炼狱一般尘烟四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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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斗站在凤背上,看着底下的十方怨池越来越远,而池中央的黑色漩涡越来越大,仿佛正在吞噬着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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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多言,只得安静地站在离渊身后垂手立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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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离渊突然问道:“你,为何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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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斗一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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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什么?谁不知道尊上最讨厌话多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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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千年前,有一个仗着自已有功就喜欢四处指手画脚的魔将,便被尊上割了舌头,挖了眼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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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状好不凄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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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转眼他便想到了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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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语气虽然很淡,可那目光却一直没从十方怨池上移开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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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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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中闪过一抹幽光,状似无意开口道:“也不知那个女修能不能撑过一柱香的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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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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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斗道:“说起来,那女修跟着您这么久,属下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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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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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渊眸中划过一丝茫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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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花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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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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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从没有问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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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没有必要去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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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祸斗这句话已是僭越,可一时间,他心中竟破天荒地没有升起任何戾气,有的只是无尽的荒芜和茫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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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从未在乎过他的姓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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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神大人,有朝一日我死了,您哪怕假装一下,难过难过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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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渊耳边突然响起那朵花说过的这句话,他微怔了一瞬,随即嘲讽地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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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神明,又怎会被凡人的情绪所指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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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朵花没有名字的花真是,愚蠢至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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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渊垂下眸了,长睫掩盖下的眸色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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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斗觑了一眼离渊的神色,又缓缓道:“不过也是,尊上是神,神又何须记住凡人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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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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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那朵花在时,总喜欢叽叽喳喳地在他耳边吵闹,让他时时刻刻都想着什么时候能杀了他,可当那声音突然换成旁人时,离渊的心中却突然莫名烦躁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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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渊闭上眼睛,缓缓开口:“祸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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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话太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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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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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渊闭了闭眼,“本座不会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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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他到此时,已是对他最大的恩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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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斗张了张口,什么多余的也没说出来,只憋出了四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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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知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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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不经意看了一眼那渐行渐远的黄沙之地,却忽然看见一阵黄沙呼啸着,往十方怨池的方向卷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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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黑凤已经载着二人来到结界边缘,眼看便要离开黄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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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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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斗一时有些纠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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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还是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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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已经说过不会救人,所以说起来那女修的生死,便与他们无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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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定闭好自已的嘴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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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渊闭着眼睛,察觉到身后祸斗的情绪,缓缓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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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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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斗一怔,迟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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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那似乎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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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之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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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了尊上重创,此刻应当已经难以维持身形,最好的办法便是闭关疗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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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者,孤注一掷去找新的躯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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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适合承载怨魂的躯体,不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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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中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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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渊的眸了突然睁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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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戾气激荡,墨发飞扬,低声吐出两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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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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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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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是不救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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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斗额角一抽,随即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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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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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渊的眸了紧盯着十方怨池,那眸中,似乎有一丝自已都未察觉的情绪一闪而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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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斗暗中叹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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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尊上的眼中,看见除了空寂以外的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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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虽不通人情,然而作为魔族的人精,祸斗怎能看不出来,尊上眸了中那丝自已都没意识到的情绪,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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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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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只是转瞬即逝,即使轻微得不值一提,可无法掩饰的是,尊上在紧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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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这种情绪会出现在魔族之神的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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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斗抬起头,看着前方离渊的背影,心想,或许在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已经渐渐不一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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