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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河边,徐安顺也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河面十分平静,孙傀招灵的体质并没有发挥作用,看来那张黄符还是有用的。</p>

肖闲蹲了下来,高中时经历的噩梦似乎还在水中上演,他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孙傀,勉强地笑了出来,“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带几张纸钱过来的,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p>

孙傀也蹲了下来,并用眼神鼓励肖闲。后者勾了勾嘴角,由蹲着变为了跪着。</p>

“奶奶,我回来看您了。昨天还烧了钱给您的,您都收到了吧?前几天还接到了您的电话,抱歉没有回复就给挂了。我已经知道错了,您可以最后再陪我说几句吗?”</p>

月亮的位置正好到了这片竹林的上方,竹林也贴心地给出了空间,让月光能顺利照到河面。</p>

三两片竹叶被风刮落,飘至了肖闲面前,河面泛起涟漪,异象开始显现。</p>

水面脱离了平静,有种即将烧至沸腾的倾向,孙傀心头一紧,忙将手里的小刀握稳,眼神寻着漩涡形成的方向望去,渐渐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p>

“奶奶?”肖闲出声问道。那个人影转过身来,被泡到发胀腐烂的面孔也在两人面前展露无遗。</p>

极具冲击的画面让孙傀感到不适,比起恐怖更应该说是恶心。但他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并往后挪了挪身子,将对话的空间留给了肖闲。</p>

“你……”</p>

面前的灵顺利发出第一个音节,肖闲面露喜色,还以为接下来会是亲人重聚的感人发展,但对方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心头一凉。</p>

“你不是,你不是我孙子!”</p>

河里的水掀起水花,将周围其他的灵也吸引了过来。肖闲瞳孔一缩,他还以为他的奶奶已经原谅他了,但看对方的反应,果然还是在记恨他吗?</p>

“奶奶,您不认我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和您最后再说几句话,若是您真不想再见到我,今晚过后我就不再来了。”</p>

“不是,你不是!我孙子不是你!”</p>

面前的灵却还在否认肖闲的身份,孙傀隐隐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但还没等他想清其中的关键,靠近河边的地方就突然从水中伸出一双手臂,将肖闲给拖进了河里。</p>

事情眨眼间便发生,又在一瞬间结束,孙傀连肖闲的衣角都没有抓到,就眼睁睁看着面前的活人消失在河里。</p>

肖闲奶奶的灵也消失了踪影,河面重归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假象一般。</p>

孙傀脸上升起不安的情绪,他往河面看去,月亮隐没了身影,黑暗侵袭视线,阻止了他进一步探究。</p>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下河看看的时候,身后突然被一个力道袭击,连给他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重重摔进了河里。</p>

窒息感和溺水感共同折磨起他的身体,孙傀想调整姿势游上去,但身体却如同灌铅一般沉重僵硬。</p>

死亡的临界点到来时,脑中浮现出无数怪异的画面和声音,孙傀努力睁大双眼,除却一望无际的黑暗,一抹微不足道的亮光也飘到了他面前。</p>

那是一张被叠成三角形状的黄符,此刻被水泡开,慢慢在孙傀面前展开原形,并往他脸上贴近。</p>

……</p>

“哈……”被空气包围的感觉从未如此好过,孙傀咳出肺里多余的河水,勉强撑起身子往周围警惕。</p>

对他而言陌生的竹林,不见月光,但手电筒却出奇的还能打开。</p>

孙傀从地上爬起,手里的桃木小刀没有丢失,徐安顺也护在他身旁,暂时没有危险的样子。</p>

不过,周天竹送他的那张黄符却是毁了,在手电筒的光照下,只是无力地摊在地面,上面红色的字样还被河水泡发,一些地方也都泡烂。</p>

至少没被淹死———孙傀庆幸地想道。肖闲估计也掉进了这里,对方甚至没有可以照明的东西,得快点儿找到他才行。</p>

简单整理了一番后,孙傀打着手电在这片竹林中寻起人来。不过黄符失效,他招灵的体质也藏不住了,周围渐渐多了些其他的东西。</p>

所幸徐安顺一直跟在他身边,那些东西一时半会儿也不敢接近,孙傀便加快了找人的动作。</p>

“咚咚……咚咚……”</p>

在往某个方向走了一会儿后,耳旁忽然传来击鼓的声音,火光在左前方摇曳,模糊的咏颂声接着响起,隐约还混着哭声。</p>

孙傀警惕起来,他将手电筒关闭,借着竹林的掩护,小心往那个方向靠近。</p>

火光越来越大,孙傀低下身子,前方开阔的路面上,一群穿着麻衣的男男女女正在河边祭祀。</p>

两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是哭声的来源,他们被摆在祭桌上,一个赤脚的男人正围着他们跳大神。</p>

这不是孙傀所熟知的祭祀场面,但也有可能是他见识不广,所以在看到的瞬间才会觉得奇怪。而且,一些错误的祭祀方式应该也不会被记载下来,就比如他现在看到的这个。</p>

赤脚男人停下动作后,嘴里又说了几句方言,孙傀听不懂,但他隐约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p>

果然,鼓声停止后,铜锣敲响,两个仆人打扮的壮丁上前去将那两个婴儿举起,作势就要投进河中。</p>

身体比大脑更快反应,尽管眼前的一切尽显荒诞,但孙傀却纵身跃入其中,穿过挡在面前的其他人拦下了那两个壮丁。</p>

他的闯入显然打乱了祭祀的流程,赤脚男人怒声大骂,周围的男男女女也都朝他围上来。就在孙傀以为自己会被这些人大卸八块的时候,眼前的男男女女却又同时消失了踪影,只留赤脚男人还举着唯一的火把看着他。</p>

火光照亮了河面,河中却只有孙傀的倒影。</p>

徐安顺挡在了孙傀面前,但那个赤脚男人却并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意思,反而恢复了冷静,并示意孙傀跟上。</p>

孙傀陷入了犹豫,火光却已经往另一个方向移动,他往自己手中看去,手电筒不知何时丢失,只剩一把桃木制的小刀还被他握在手里。</p>

他权衡了一下利弊,最后还是选择了跟上那个赤脚男人,暗中窥伺的恶灵也紧跟其后,一个奇怪的队伍开始在竹林里穿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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