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穿越者的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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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塔恩前脚刚刚出门，奥利凡德立刻收敛起长辈特有的慈祥笑容，神情体态都变得像是被提线操控的木偶般僵硬，也不管店内长椅上那一堆魔杖，直接转身朝店堂后方走去。</p>

撩开满是烟尘的门帘，奥利凡德走过被清理到一旁的桌椅床凳，站在熊熊燃烧的锻炉前，静静地望着正在奋力挥锤敲打烧红钢锭的男孩。</p>

男孩大概十一二岁年纪，有一张非常具有大不列颠特色的脸，嘴唇单薄，头发蜷曲，赤裸的上半身虽然清瘦，但却能毫不费力地举起大锤，以固定的敲击频率，在铁砧上将金属塑造出细长形状。</p>

如同一根魔杖。</p>

男孩放下锤子，用火钳将细长钢锭塞进炉膛中重新加热，转身撩开额发擦了擦汗水，显露出他异色的双瞳，对神情完全放空的奥利凡德说：“他买下我最杰出的作品了吗？”</p>

“是的。”奥利凡德用呆板平直的声音说，浅色的眼睛里毫无神采，仿佛他的肉体已不受自己控制。</p>

“真有意思。”男孩笑了，银白色的左眼中闪动着微光，其中仿佛显现出无数画面，“一个原着中并不存在的人物，就连我的预言之瞳都看不穿他的未来，只能发掘他的过去。呵呵，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在霍格沃茨里见到你了。拉塔恩·马格努斯……希望我制作的魔杖，还称你的心意啊。”</p>

——</p>

“为什么要划分四大学院呢？麦格教授，我的意思是，虽然四大创始人共同建立了霍格沃茨，但这样让学生们分裂并敌视彼此的规则，不应该被优化掉吗？”</p>

拉塔恩小心翼翼地坐在福斯科冰淇淋店外的椅子上，吃着麦格教授自掏腰包购买的巧克力榛子碎奶油冰淇淋，对正在品尝草莓圣代的副校长真心发问道。</p>

从奥利凡德魔杖店出来以后，他们又去草药店购买了魔药课所需的药材。在魔法用品店挑选了一口锡镴坩埚，一架称量药材所需的天平，以及可折叠的黄铜望远镜。</p>

而后，为了一套水晶小药瓶，麦格教授和孤山-摩瑞亚坑道-矿产销售处的矮人老板拉扯了整整半个小时。这场辩论最终以变形术教授的胜利落下帷幕，不仅成功以相对低廉的价格拿下小药瓶，那个矮人老板还不得不吹胡子瞪眼地给拉塔恩拿了一双混血巨人也能穿戴的龙皮手套。</p>

也正是这场让拉塔恩目瞪口呆的讨价还价，让麦格教授急需一份圣代来润润嗓子。</p>

听完学生的问题，麦格教授端正了坐姿，认真地反问道：“拉塔恩，我来举一个极端的例子：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一个国家，那这个国家的国民面对广袤的土地和充沛的资源，还会想着不断进取技术和文化吗？”</p>

拉塔恩抿了一口榛子冰淇淋，联想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麻瓜突飞猛进的科技水平，以及巫师愈发简短快速强力的咒语，试探着说道：“如果没有了敌人的话，那一个国家的水平应该会停滞不前吧？”</p>

“说得很好，拉塔恩。敌人，或者说，竞争，这才是人类文明发展的源动力。”麦格教授颔首，“之所以设立四大学院，就是为了激发小巫师们竞争的意识，从而让学生的水平在竞争中稳步提升。霍格沃茨能成为全世界知名的魔法学校，正是因为四大学院制度这一坚固基石。”</p>

拉塔恩了然地点点头，说：“我还对一个人很好奇，他也是霍格沃茨毕业的，外号叫做伏地魔。”</p>

一听见这个名字，麦格教授便立刻失去了血色，嘴唇苍白，浑身颤抖。周围的其他客人更是冷不丁被吓了一跳，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p>

“是神秘人。”她咬着牙低声道，“拉塔恩，不要说出他的名字。”</p>

“为什么呢？”拉塔恩不解地问道，“伏地魔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种族主义，恐怖主义？如果因为这些就不能提起他名字的话……麦格教授，您知道德意志第三帝国的主人，阿道夫·希特勒吗？”</p>

麦格教授脸颊上有一块肌肉在抽搐，她微微点头。</p>

“根据我所了解到的历史，无论是从巫师的角度看，还是从麻瓜的角度看。第三帝国所做的事情，都要比伏地魔和食死徒更加恐怖，更加残忍。但我从来没有见过谁，无论是麻瓜还是巫师，会害怕提起希特勒的名字。”</p>

除了犹太人，尤其是犹太人巫师。</p>

拉塔恩在心里补充道。</p>

麦格教授竭力维持着仪态，说：“因为希特勒只是一个不懂魔法的麻瓜，而神秘人则是连邓布利多教授都需要谨慎对待的黑巫师。”</p>

“教授。”拉塔恩交叉十指托着下巴，面无表情地说，“我能否认为，您这句话是在暗合伏地魔的纯血巫师至上理论？”</p>

这一刻，混血巨人表现出的神态，根本不像是学生在询问老师问题，反而更像是盖世太保审讯镣铐中的犯人。</p>

麦格教授瞳孔收缩嘴唇微张，脸色非常僵硬，沉默了许久，才放松下来，说：“你是个善于刨根问底的孩子，拉塔恩。我想拉文克劳学院肯定会非常欢迎你。”</p>

“可是我更想进格兰芬多。”</p>

“为什么？”</p>

“因为您对我好，所以我想要帮助您，和其他三大学院竞争。”拉塔恩诚恳地看着麦格教授的眼睛，面无表情且极其认真地说道。</p>

麦格教授哑然失笑，拍了拍拉塔恩的手：“马格努斯先生，不管你最终被分到哪个学院，都是我的学生。答应我，就算没有成为一名格兰芬多，也要认真学习，做一个好人。”</p>

“我答应你，教授。”拉塔恩郑重点头。</p>

好人？</p>

好人的标准是什么？</p>

做对大多数人有益的事情，就能成为好人吗？</p>

那如果我要做的事情会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却能让剩下的人活得更好，我还能成为好人吗？</p>

格里戈维奇将我囚禁了十一年，我唾弃并厌恶他，但是他作为魔杖匠人，却对近代魔杖学有着巨大贡献，他还能算是好人吗？</p>

伏地魔屠杀非纯血的巫师，同时也对妖精等类人生物痛下杀手，让类人生物掌握的魔法被巫师知晓，无形间提高了人类的权益，他究竟是坏人还是好人呢？</p>

不明白，我不明白……</p>

说到底，书还是看得少了呀……</p>

带着这种疑惑，拉塔恩跟着麦格教授去往丽痕书店，购买上学时所需的课本。</p>

和上午来时相比，丽痕书店依旧人山人海，吉德罗·洛哈特呲着个大牙傻笑的海报张贴的到处都是，巫师们（大部分是女巫）狂热地想要得到书架上新鲜出炉的《会魔法的我》，把几名前来购买教科书的小巫师挤得晕头转向。</p>

拉塔恩听见一个圆圆脸的男孩哭丧着脸，对他奶奶说：“莱福又不见了。肯定是刚才我被推出来的时候，它偷偷逃走了。”</p>

那个戴着一顶装饰有秃鹫标本高帽，长相怪吓人的老女巫长叹一声：“纳威呀……”</p>

麦格教授和老女巫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拉塔恩看见那个名叫纳威的男孩脸色一下子变白了，仿佛变形课教授会吃了他一样。</p>

“你是韦斯莱家的谁？”老女巫看了一眼拉塔恩的红发，有些困惑地说，“我怎么不记得莫莉有你这么高的孩子？”</p>

“马格努斯先生是从德国来的留学生，奥古斯塔。”麦格教授解释道，“拉塔恩，这位可敬的女士是奥古斯塔·隆巴顿，以及她的孙子纳威·隆巴顿。”</p>

“你好。”拉塔恩弯下腰，向纳威伸出右手，露出僵硬的微笑。</p>

纳威完全被笼罩在混血巨人的阴影里，本就惨白的圆脸此刻都泛青了，他颤颤巍巍地握住拉塔恩的食指指尖，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细：“你好……”</p>

“又一个留学生，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