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聚首的监管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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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拉塔恩谦逊地说，“先生，听您刚才的语气，就好像魔动引擎是活着的生物一样。”</p>

“它们就是活着的。”</p>

韦斯莱先生笃定地说：“炼金术是将物体中活着的性质杀死，并利用死掉的物质进行转变。而魔动引擎则刚好相反，它能赋予死物以活物的性质。每一台魔动引擎的性格都不一样，我称呼它们为‘机械之灵’。”</p>

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拉塔恩不假思索地说道：“机魂！”</p>

韦斯莱先生愣了一下，点头道：“对，也可以这么说。好了，早点睡觉，我们明天还得早起赶车呢。晚安，拉塔恩。”</p>

“晚安，韦斯莱先生。”</p>

躺在查理的床上，拉塔恩两只脚都从床尾伸了出去，半截小腿都悬空了，这段时间他又长高了一截。</p>

借着从窗外倾泻进房间里的月光，拉塔恩把玩着小小的（对于混血巨人来说）木头车，指尖从那些用刻刀划出的咒文和魔阵上划过，心中思索。</p>

除了飞机和坦克，还有什么东西能用上魔动引擎吗？</p>

如果打造一台巨大的人形机械，那是不是就能轻易杀死巨人了呢？</p>

如果将这种技术用在原子弹上，就算穿越者也不敢在霍格沃茨造次了吧？</p>

如果将这种技术继续小型化……那妈妈是不是就能站起来了呢？</p>

想到蕾娜菈尸骸般的身体，拉塔恩只感觉心脏一阵刺痛，呼吸困难。木头制成的魔动引擎似乎感应到制作者的悲伤，轻轻运转起来，木制零件摩擦间，发出一阵尖细的嘶鸣。</p>

感受到机魂的安慰，拉塔恩轻笑一声，将自己的作品放在了床头柜上，看了一眼放在书桌上的黑色日记本，抛开杂念，闭上眼睛。</p>

在睡梦中，一滴眼泪划过混血巨人的眼角，渗进枕巾里。</p>

被拉塔恩频繁使用的日记本无风自动，纸页哗啦啦翻卷着，停留在1942年8月31日这一页上，浮现出一句话：“被情感困住的傻小子……”</p>

笔迹消失，日记本自行阖上，再无任何动静，房间中只剩下阿里曼在笼子里发出的低鸣。</p>

————</p>

9月1日。</p>

院子里的鸡刚刚展开歌喉，拉塔恩就已经一骨碌从床上翻了起来，穿好衣服和鞋子，叠整齐床铺，用魔法把自己的东西连带那本日记一同放进行李箱里，最后检查了一遍，推开房间的门。</p>

楼梯上闹哄哄的。韦斯莱夫人冲来冲去地寻找备用的袜子和被子，几个小韦斯莱时不时撞在一起，睡眼惺忪，衣服穿了一半，手里拿着吃剩的面包。</p>

拉塔恩也被韦斯莱夫人塞了好几个面包，他一边吃着，一边指挥韦斯莱先生把车从车库里开进院子，后备箱正对房门。</p>

洒出一把面包屑引走看热闹的母鸡们，拉塔恩帮忙把众人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它显然被韦斯莱先生施了无痕伸展咒，七位霍格沃茨学生的行李放进去一点儿也不拥挤，就算再塞进去三只猫头鹰也绰绰有余。</p>

这是拉塔恩第一次见到珀西的赫梅斯，它是一只长耳猫头鹰，为了维系两位级长之间的爱情瘦了不少，正把头埋在翅膀下面无精打采地打着瞌睡。</p>

哈利的海德薇是一只漂亮的母雪鸮，至于有多漂亮，反正阿里曼这只角鸮恨不得把眼睛贴在海德薇身上。</p>

关上后备箱，九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混血巨人）一股脑涌进了小小的福特安格里亚车里，男孩子们并排坐在后座上，韦斯莱夫人和金妮坐在副驾驶，所有位置都被魔法加长了。</p>

拉塔恩甚至可以在座位上坐直，不用担心脑袋顶穿车顶。</p>

“麻瓜真是比我们想象的聪明。”韦斯莱夫人转头看了一眼空间优渥的后排，“我是说，从外面看不出来车里有这么宽敞，是不是？”</p>

拉塔恩看见韦斯莱先生朝自己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点点头，对韦斯莱夫人说：“麻瓜的才智从很多方面都有体现，比如关于地球磁场的学说，麻瓜科学家们……”</p>

“看在梅林胡子的份上！”弗雷德捂着耳朵大喊，“拉塔恩，拜托让我们在车上睡一会儿！”</p>

韦斯莱先生发动引擎，汽车驶出了院子。哈利怀念地看着陋居，这是他度过的最快乐的暑假，但他还没来得及想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它，他们就又回来了。</p>

乔治急匆匆地爬过拉塔恩和珀西的膝盖，跳下车，大喊道：“我忘了拿费力拔烟火！去去就来！”</p>

“还有我的扫帚！”刚才还说要睡觉的弗雷德此刻忧心忡忡，“梅林的蕾丝内裤啊，要是格兰分多最出色的击球手没法上场，伍德会活吃了我的！”</p>

于是再次出发，现在哈利一点儿也不在乎他什么时候能再次看到陋居了，只怕会赶不上十一点出发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p>

可天不遂人愿，韦斯莱先生刚刚开出圣卡奇波尔村，驶上高速路，一场绵延不知道多少英里的大堵车就横亘在面前。</p>

韦斯莱先生看了看表，然后看着他的妻子：“莫丽，我亲爱的……”</p>

韦斯莱夫人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亚瑟！”</p>

“没人会看见的。这里有个小按钮，是我安装的隐形助推器——它能把我们送到天上——我们在云层上飞，十分钟就到了，谁也不会知道……”</p>

“我说了不行！亚瑟，特别是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p>

看着缓慢蠕动的车流，拉塔恩叹了一口气：“我现在特别想念一位德国老乡。”</p>

罗恩好奇地问道：“谁啊？”</p>

“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拉塔恩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闪电战的发明者。”</p>

十一点差一刻，福特安格里亚汽车匆匆赶到伦敦国王十字车站。</p>

众人推着行李推车匆匆跑进车站里，拉塔恩甚至没有时间去在意周围的麻瓜在对他高人一等的身材指指点点，只是看着站台隔墙上悬挂的白色塑料牌，上面黑色的阿拉伯数字标志着这里是7号站台……8号站台……9号站台……</p>

当然没有什么9?站台，就跟对角巷和格里戈维奇的魔杖店一样，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始发站也被魔法掩盖起来了。</p>

韦斯莱先生在第9站台和第10站台中间的隔墙前停下，擦着泛红脑门上的汗水，眼睛盯着怀表：“我们还有五分钟。”</p>

“珀西，你走第一个。”韦斯莱夫人看着周围的人群，确保没有麻瓜看见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p>

珀西推着他的行李小步跑向隔墙，眼看他就要一头撞上，那面砖头墙壁忽然显现出虚幻的柔软，任由格兰芬多级长直接穿过，消失了。</p>

“弗雷德，乔治。”韦斯莱先生说着，跟在双胞胎身后，一同穿过隔墙。</p>

“拉塔恩，金妮，你们俩跟着我。”韦斯莱夫人紧握着她女儿的手，对哈利和罗恩说，“你们俩紧紧跟上！”</p>

罗恩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装出一副老练的样子：“放心吧，妈妈，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坐学校列车了。”</p>

拉塔恩从韦斯莱夫人手里抢过金妮的行李推车，大步走向了隔墙，眼睁睁看着推车一点点陷进墙壁之中，然后是他的双手，身体——</p>

眼前一黑，又陡然明亮，阳光洒在拉塔恩的肩头，只见挤满了大小巫师的月台旁，一辆鲜红的蒸汽火车静静地停靠在轨道上，车头中喷射出浓白的蒸汽，让行走的人群看起来像是在云层上漫步。</p>

拉塔恩转头一看，原来是隔墙的地方变成了一条锻铁拱道，白底黑字的塑料牌上写着：9?站台。</p>

从现在起，就要收起在陋居时那种闲散的心态，处处留意穿越者的动向了。</p>

“拉塔恩，快过来，车要开了！”韦斯莱夫人刚刚把金妮送进距离入口最近的车厢，转过头来喊道。</p>

“这就来。”</p>

出于对目光的敏感，拉塔恩能感觉到长长的列车上，有数十道视线聚焦在自己、韦斯莱夫人和金妮身上，但是无法确定里面有几个是穿越者。</p>

刚刚将行李从推车上提起，一名列车员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拉塔恩身旁，微笑着将推车收走，像来时那样无声无息地离开。</p>

提着自己和金妮的行李，拉塔恩在最后一刻登上已经开始缓缓移动的列车，韦斯莱夫人追着车一路小跑，不断叮嘱道：“到了霍格沃茨，要好好学习。”</p>

金妮还沉浸在终于能去霍格沃茨上学的兴奋之中，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妈妈”</p>

“要听老师的话，不要调皮。”</p>

“好的，妈妈。”</p>

“不要违反校规——”</p>

“韦斯莱夫人！”拉塔恩指着锻铁拱道喊道，“罗恩和哈利还没进来！”</p>

“什么？！”</p>

韦斯莱夫人猛地刹住脚步，像母狮子一样冲向拱道，然后结结实实地撞上了那面不知为何变得坚硬似铁的隔墙。</p>

她先是大吼着拍打墙面，然后直接抽出了魔杖，怒吼道：“霹雳爆炸！！！”</p>

杖尖射出一道让拉塔恩目眩的闪光，巨大的轰鸣声使得列车上的小巫师们纷纷从窗户探出了头。当烟尘和爆炸声散去时，韦斯莱夫人绝望地发现那面墙居然纹丝未动！</p>

拉塔恩握紧了魔杖，右眼刺痛如针扎，难道是激进派的穿越者谋划了这一切？以为只要让哈利无法上学，就能改变伏地魔被救世主杀死的命运？</p>

金妮小脸煞白：“怎么办？他们要是不去学校，是不是会被霍格沃茨开除啊？”</p>

“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p>

拉塔恩从腰间抽出钨合金魔杖，反正自己还没有入学，就算使用魔法也不会被踪丝发现。</p>

自车厢门内探出身去，拉塔恩高举钨合金魔杖，杖尖斜指天空，在脑中快速回忆那两人今天所穿的衣物，大喝一声：“哈利的腰带飞来！罗恩的牛仔裤飞来！”</p>

刚开始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但很快车厢里的小巫师们就发出惊呼，因为他们看见两个黑点正从天空上不断接近，似乎是……两个大活人！</p>

其中一人自然是哈利·波特，他的腰带拽着他向列车不断靠近，速度之快以至于他整个人反弯成了一个弧形。另外一人则是罗恩，没有系腰带的他正双手死死抓着牛仔裤，免得将内裤展示在他的同学们面前。</p>

正常来说，飞来咒是没有办法召唤建筑和活物的，但拉塔恩取了个巧，召唤的仅仅是这两人身上的衣服而已，这两个活人只是顺带。</p>

拉塔恩随手把魔杖甩进车厢里，双眼迸射深紫雷电，魔法操控着重力随他心念流转，只见两枚紫色的重力光球从红发巨人掌心中飞射而出，凌空将哈利和罗恩拉进了车厢里。</p>

两人被拉塔恩夹在胳膊下面，头发都因为快速飞行而变成的飞天扫把的模样，哈利揉着被腰带勒痛的腰，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拉塔恩。”</p>

“怎么回事儿！”金妮叉着腰质问她的哥哥，那神态简直就是韦斯莱夫人的翻版，“你们怎么这么晚都没上车？！”</p>

“那该死的墙不让我们过来。哎哟！”罗恩忽然喊道，“我们的行李还留在原地呢！”</p>

“你们俩没事就好，行李也不过是再念一次咒的事情。”</p>

拉塔恩从车门处探出身，向站台上的韦斯莱夫人和韦斯莱先生挥了挥手，竖起一根大拇指表示哈利和罗恩都已经平安抵达，然后捡起丢在车厢地板上的魔杖：“哈利的行李飞来！罗恩的行李飞来！海德薇的笼子飞来！”</p>

不多时，这些东西也像它们的主人一样，被紫色雷光牵引着一头攒进了车厢门。海德薇在笼子里惊怒交加地嘶鸣着，又长又尖的弯喙咔哒作响，任凭哈利怎么安抚都没用。</p>

“太感谢你了，拉塔恩。”罗恩说，“真不知道没有你我们该怎么办，估计只能开爸爸的车去学校了。我才不管魔法部会怎么警告我呢，反正那时候我肯定已经被妈妈弄死了！”</p>

哈利则看着拉塔恩的魔杖，好奇地问道：“那些紫色的光是什么？”</p>

“是魔力和力学融合的结果，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列一份书单——嗯？”</p>

拉塔恩忽然感觉心口发烫，把手伸进长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那张邓布利多随入学信一同交给他的火车票。发烫的车票上，9?这个数字变成了一枚小小的箭头，指向车尾的方向。</p>

“怎么了，拉塔恩？”金妮好奇地问道。</p>

“没什么，我们一起去找个包厢坐下吧。”</p>

众人从车头向车尾的方向走去，拉塔恩必须弓腰驼背才能勉强穿过车厢过道，一名名小巫师隔着包厢门好奇地看着与众不同的红发巨人，甚至都对大难不死的男孩没兴趣了。</p>

拉塔恩不敢保证其中有多少人是穿越者，心中警惕万分，右手拎着行李箱和阿里曼的笼子，左手一直垂在腰间。</p>

只要这些人有一点点异动，他就能立刻抽出钨合金魔杖，让穿越者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知识的重量。</p>

好在一路上都十分平静，但也没有找到哪怕一个还有空位的包厢，直到气喘吁吁的哈利和罗恩撞上了急匆匆跑过来的赫敏，小女巫脸上左一道右一道都是指甲挠出的抓痕，显然对两个朋友飞天登车的行为担心极了。</p>

“你们怎么能错过上车的时间呢！”赫敏咆哮着，拉塔恩惊讶地发现原来每个女人都有像猛虎的一面。</p>

“行行好吧，赫敏，别说了。”哈利疲惫地说，“希望你找到了坐的地方。”</p>

赫敏哼了一声，对拉塔恩诚恳地表示了感谢，带着蔫头耷脑的罗恩和哈利穿过一节节列车，来到一间列车中部的车厢，这里就远没有前面那么拥挤了。</p>

她推开其中一间包厢的侧拉门，板着脸对哈利和罗恩说：“进去！”</p>

然后又对金妮展露了笑脸：“来吧，金妮，跟姐姐坐一起。”</p>

“那拉塔恩呢？”金妮说，“这可不像是能再塞下一个大块头的样子。”</p>

“没关系。”拉塔恩对犯难的赫敏说，“你们坐着吧，我再往后面看看，肯定还有位置的。”</p>

顺手拉上包厢门，拉塔恩听见罗恩说：“赫敏，你别看拉塔恩一天到晚板着个死人脸，就好像谁都欠他几百加隆一样，其实他人真的超好！”</p>

拉塔恩笑了笑，提着行李，跟着车票上的箭头继续向车尾前进。走过一节又一节车厢，贴着墙壁勉强让过推着食品车的女巫，忍受着从旁侧包厢中射出的看神奇动物一样的目光，来到最后一节车厢的末尾。</p>

拉塔恩面对冷冰冰的铁皮，车票上，9?化成的箭头依旧指着前方。</p>

“原来如此。”</p>

向前迈出一步，如同走进那在麻瓜眼中不存在的站台一样，拉塔恩直接穿过了铁皮，走进了一节在小巫师们眼中不存在的车厢。</p>

车厢里只有一个包厢，拉塔恩跟着箭头的指向推门进去，只见一名白发男孩懒洋洋地横躺在座椅上，两只穿着靴子的脚翘得老高。</p>

而白发男孩的对面，一名脸上写着“我是个日本人”的男孩刚一看见拉塔恩，就直接站起身，标准地九十度鞠躬，大声用英语说道：“在下源·清隆！请多多指教！”</p>

“我是但丁。但丁·斯巴达，意大利来的。”白发男孩用手掌撑着脑袋，玩味地看着红发巨人，“这么说来，你就是最后一名监管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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