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力度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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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能让男人面红耳赤的东西不多，但无非脱不开三样——枪、车、球。</p>

拉塔恩的行李箱刚刚打开，宿舍顿时炸了锅。</p>

但丁一手M1911，一手沙漠之鹰，黑白两把手枪在他指尖如陀螺般旋转，口中还不停模拟着枪声：“啪啪啪！！！你死了！科林！”</p>

科林以枕头为掩体，架着比他个子还高的巴雷特M82狙击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错误动作）瞄着拉塔恩的脑袋，喊道：“我是不死的科林！王牌狙击手！”</p>

源清隆拿着锯短了枪管的双管霰弹枪，狞笑着从科林的床铺上踏过去，冲向但丁：“第一枪宣告我的到来！第二枪代表你的死亡！”</p>

拉塔恩捏着鲁格P80肘节式手枪，一股奇异的情愫犹然而生，勒不可言，突然就想将右手伸直向上方45度高举，大喊：“胜利万岁！（Sieg Heil）”</p>

好在这股冲动最终还是被压制了下去，拉塔恩对群魔乱舞的舍友们喊道：“好了！好了！这些枪——清隆，从但丁身上下来——这些枪还需要改造一下才能用！不然就只是一根烧火棍！”</p>

“是啊，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子弹去哪儿了呢。”但丁阴阳怪气一直可以的。</p>

“咱们会成为一代传奇的！”科林兴奋地脸都红了。</p>

“或者成为《预言家日报》的头条。”源清隆说，他爱不释手地抱着双管霰弹，“‘四名小巫师在宿舍激情对射，究竟是因为情感纠葛，还是怀恨已久。’这个标题你们觉得怎么样？”</p>

拉塔恩不得不把话题拉回来：“我们不需要子弹，或者说，有一颗子弹就够了。我学过一种将热能转化为魔力的魔法阵，只要将它刻在枪膛里，就能利用火药激发时的热能，把子弹无限变多。”</p>

“那还等什么呢？”但丁兴冲冲地把黑白双枪塞进拉塔恩手里，明明昨天他还对红发巨人与穿越者做交易非常不满来着，“赶紧弄上去啊！”</p>

“是啊是啊，在枪膛那么小的地方雕刻那么复杂的图阵，那可真是太简单了。”拉塔恩阴阳怪气地呛回去，“想什么呢！我需要专用的微雕刻刀，以及时间，非常多的时间！”</p>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源清隆急切地问道。他可不想再在与半恶魔的切磋中缩手缩脚了。</p>

拉塔恩心算了一下，他在陋居制造第一台魔动引擎用了小半个月，现在虽然不用挨个打磨零件，但算上派阿里曼去对角巷购买刻刀的时间，以及英国人的办事效率，还有穿越者们对自己的敌意……</p>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他说，“坏消息是你们至少得等一个月。”</p>

“唉……”源清隆愁眉苦脸地看着他的魔杖，“看来在下要继续和你相依为命了。”</p>

科林连忙追问：“那好消息呢？”</p>

拉塔恩微微一笑，把宿舍里唯一的纯血人类吓了一哆嗦：“你们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自己想要用哪一把枪。哦，对了，科林，这有把枪比巴雷特更适合你。”</p>

他从科林怀中抽走又大又粗的巴雷特M82，在行李箱中摸索了一阵，用大拇指和食指拈起一把小手枪放在科林掌心里：“蜂鸟手枪，一战时期的老古董了，非常有收藏价值。你只管拿去玩吧。”</p>

科林瞪大了眼睛，蜂鸟手枪甚至还没他的巴掌大，感觉只要一口气就能吹没了。</p>

在这一刻，他听见了破碎的声音，那是他成为王牌狙击手的梦想。</p>

但丁大声嘲笑：“这倒是和你的身高很相配啊！”</p>

“哎呀！你闭嘴啦！”小个子科林气恼地说。</p>

“等你什么时候长得比我腿高了，我就什么时候把巴雷特送你。”拉塔恩向科林保证道，将狙击枪收回行李箱中，用钥匙锁好。</p>

对不起了科林，但这是为了你的安全。我们不能在外表上和你显得太过亲近，不然你很容易被穿越者盯上。</p>

拉塔恩知道科林与自己这三个监管者不同。科林有一个乐天派的弟弟，有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更是有一个值得憧憬的光明未来。</p>

而包括自己在内的监管者们，命运已将我们的未来涂满了血腥、罪恶和黑暗。</p>

我怎么能让科林卷入这场与穿越者的暗中对决呢？万一他遇到危险，那他的弟弟将失去哥哥，他的父母将失去儿子，一个美好的家庭将会破碎……这对他太不公平，太不负责任了。</p>

拉塔恩羡慕科林所拥有的幸福，所以他绝不会让自己身上的悲惨经历，在无辜者的家庭中重蹈覆辙。</p>

源清隆若有所觉，趁着但丁在和科林拌嘴，轻轻拍了拍拉塔恩的手臂，说：“你真是个温柔的人啊。”</p>

红发巨人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从床头柜上拿起今天上午课程所需要用到的书本，语调低沉：“或许吧。”</p>

双手拢在袖子里，源清隆自嘲一笑：“真羡慕啊……像在下这种人，就算惨死在路边，也不会有任何人感到悲伤和难过。他们只会捂住口鼻，避开眼神，仿佛看见被卡车碾死的野狗。”</p>

“不。”拉塔恩认真地说，“只要我还活着，就算只剩一口气，也不会让你横尸路边。”</p>

源清隆微微一怔：“为什么？”</p>

“因为我们都是野狗。”拉塔恩回忆起格里戈维奇充满憎恨和厌恶的目光，声音冰冷中透出坚定，“无家可归的我们，只能互相舐抵皮毛，用所剩无几的体温去温暖对方。如果你死了，我们会埋葬你；如果我死了，你们会埋葬我。这就是野狗之间的情谊。”</p>

他没有去看源清隆微微泛红的眼眶，只是望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对众人说：“时间不早了，去吃早饭吧。”</p>

“等下，我上个厕所！”</p>

但丁小跑着经过源清隆身旁，忽然用力在混血种的背上拍了一巴掌，坏笑着说道：“婆婆妈妈的，别想太多，相信哥们儿。”</p>

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让源清隆倒吸一口凉气，咬牙切齿地说：“你这家伙！”</p>

和拉塔恩一样，都是温柔的人啊……</p>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科林不明所以地看着源清隆和拉塔恩。</p>

拉塔恩淡淡一笑：“没什么。”</p>

————</p>

拉塔恩面容扭曲：“这是什么？”</p>

赫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无糖的巧克力啊，怎么了？”</p>

整个礼堂都听见了红发巨人的惊叹：“无糖！日不落帝国之所以殖民加勒比，就是为了获取廉价蔗糖！而你这个英国人居然在吃无糖的巧克力！真是数典忘祖！伊丽莎白一世看到了都得气活过来！”</p>

“和日不落帝国没有关系。”赫敏像海狸一样咔嚓咔嚓地嚼着巧克力板，“主要是因为我父母都是牙医。拜托，无糖也挺好吃的。来，金妮，我掰一块给你尝尝。”</p>

“谢谢。”</p>

还有点迷糊的金妮接过赫敏递来的巧克力，想也不想地塞进嘴里，没等她多嚼两下，整张脸就和拉塔恩一样，皱得像个橘子。</p>

刹那间就摆脱了睡意，真是了不起啊，无糖巧克力。</p>

“好吧，好吧！我承认它是苦了一点！”赫敏不满地看着拉塔恩和金妮往嘴里猛灌南瓜汁，“但是它对牙齿好啊！”</p>

罗恩贱兮兮地说：“所以你的门牙如此茁壮？”</p>

赫敏面无表情地转头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个学期，你别想从我这里抄到哪怕一份作业。”</p>

“别啊！我错了！”罗恩光速滑跪。</p>

哈利见但丁愁眉苦脸地用叉子拨动盘子里的猪排，关心地问道：“吃这么少，有心事？”</p>

但丁叹息一声，把五个指头捏成一个尖锥：“首先，我想强调一下，我是个对食物没多少讲究的意大利人。其次，你们英国的猪肉为什么这么骚！我感觉我在生啃猪屁股，猪还拿蹄子踹我的脸！”</p>

“那什么，在下有个问题。”源清隆挖了一勺内脏杂碎炒饭，将它倒在自己的盘子里，每一粒米都与盘子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煞是好听。</p>

“在下从这份炒饭里吃出了德国空袭警报的味道。”他诚恳地看着哈利，“请问这正常吗？”</p>

“挺正常的呀。”科林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简直和我妈妈的手艺一模一样。”</p>

监管者三人组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p>

可怜的孩子，居然从小吃这种东西长大……</p>

“你们该不会以为每天的食物都和昨天晚上的一样吧？”赫敏把握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p>

三个外国佬连连点头。</p>

明明昨天的晚饭还能勉强下咽来着！</p>

拉塔恩更是深刻感受到了韦斯莱夫人和其他英国厨师之间的差距，生活在陋居的那段时间里，他可从来没有品尝到鸡胸肉中这股该死的鸡屎味。</p>

简直就像是蹲在鸡棚里吃早餐一样，身临其境了属于是。</p>

“那是不可能的。”赫敏利落地斩断了他们的希望，“开学晚宴一年只有一次，除此之外还有感恩节晚宴、圣诞晚宴和复活节晚宴。其他时间，我们的伙食就是现在摆在桌上的这些东西。”</p>

长久的沉默。</p>

但丁忽然合十双手，虔诚地仰望着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圣洁的阳光洒落在他俊俏的脸上：“万能的上帝啊，我从来没有叨扰过您，请您大发慈悲，赐予我一个意大利厨子吧！”</p>

源清隆双眼放空，遥遥望向黑湖的方向，喃喃自语道：“靠吃鱼生度过这七年，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呢……”</p>

拉塔恩心情沉重地掏出日记本，把“学习三大不可饶恕咒的高级使用技巧”这个目标划掉，在旁边添补上“学会自己做饭”这一条，并用下划线和波浪线进行高度强调。</p>

突然好怀念那吃了十一年的酸菜猪肘子啊……</p>

汤姆的字迹浮现出来：“臭小子，你怎么能挑食呢！浪费食物可是天大的罪过！”</p>

“我从来不浪费食物，除非食物开始浪费我的生命。”拉塔恩写道，“你懂做饭吗？教教我。”</p>

“懂，当然懂了。”汤姆充满恶意的笔迹写满了一整页纸，“我只会做英国菜，你要学吗？”</p>

拉塔恩黑着脸合上日记本。</p>

好，已经基本能确定汤姆是英国人了。</p>

“你还在用这个本子呀？”金妮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