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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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攀中天，花楼内恩爱缠绵，莺啼声声。</p>

身着黑衣劲装的亲卫捧着一套衣裳送进楼里，半刻后红着脸走出来。</p>

远泾抱剑倚在墙角边，朝他挑眉笑道：“长风，你是不是被哪个小娘子调戏了？”</p>

不问还好，一问就让长风想到方才一路上春色满园关不住的景象。</p>

阿弥陀佛，少爷今夜真要留宿流芳楼！</p>

他没好气地瞪远泾一眼，“换洗衣裳我送的，老夫人和夫人那边你去回话。”</p>

今日府中设百花宴，京中数家世家贵女上门赴宴，席间吟诗、作画、抚琴、烹茶，使出十八般武艺。</p>

不过老夫人和夫人赞赏有加的，他们主子通通瞧不上眼。</p>

席散后，本该回房休息的人，脚步一转又出府，直奔这处。</p>

老夫人和夫人那边铁定收到信儿了，还要去回话吗？</p>

是回话还是讨罚？</p>

远泾方才还调笑的笑容顿时凝固在唇边，这差事，多当一天就多折一月的寿命。</p>

造孽啊！</p>

楼上闺房，苏檀心里也是直呼造孽。</p>

沐浴后的沈大都督，身穿月白寝衣，歪在海棠纹圈椅里。</p>

顶着一张妖孽的脸，随手拨弄她摆在案上的物件儿。</p>

苏檀握着巾帕站在身后为他细细绞干头发，心里暗自思索。</p>

沈修妄突然留宿究竟何意？方才看她的眼神，委实算不上清白。</p>

本以为挂牌初夜就躲不过，结果他根本没打算碰她，那这最后一夜又为何想碰了？</p>

喜怒不形于色，真是毫无逻辑可讲。</p>

姑娘默默抿紧唇，若是等下他非要那什么，她抵死不从的后果会是什么？</p>

答应的良籍和自由是不是就没了？</p>

苏檀抬眸看向铜镜中的男子，骨相优越，皮囊顶级，怎么挑也挑不出一点瑕疵。</p>

一个男人，还是一群男人，再简单不过的选择题。</p>

世间诸事并非付出努力就一定有结果，机会稍纵即逝，若不抓住便是真的毫无出路。</p>

正暗自思忖，手里绞干的长发往前一抽。</p>

沈修妄倾身，伸手捏起陶盆里的小龟端详两眼，饶有兴致地扭头问她：“你养的？”</p>

褐色小龟吓得缩在壳里不敢冒头，可怜兮兮。</p>

苏檀心疼又不敢直接上手抢回来，皮笑肉不笑的“嗯”了一声。</p>

“稀奇，别的姑娘都喜欢养个猫儿、狗儿，或是雀儿。”沈修妄似笑非笑，“你倒好，养只王八。”</p>

躲在壳里的快快疯狂吐槽：你才是王八，人家是小龟龟！</p>

苏檀无奈淡声解释：“让都督见笑了，楼里养不得那些娇贵物，我也养不起。”</p>

她连自己活着都艰难，这只小龟还是两年前从庖厨手里买下的。</p>

龟类寿命长，也好养，至少能比她活得久。</p>

那便先囫囵搭伴儿活下去。</p>

为了让快快尽早摆脱沈大都督的魔爪，苏檀答完话后就转身为他沏茶。</p>

姑娘淡淡的一句话，倒让沈修妄兴致缺缺。他抬眼打量一圈儿这间房，委实太小，转个身都费劲。</p>

府里的下人房都比这处宽敞，她究竟在里头拘了多久？</p>

真是可怜。</p>

和手里这只小王八一样可怜。</p>

沈都督撇撇嘴，把小龟重新丢回陶盆里。擦净手，目光投向清漆几上的朱红小瓷瓶。</p>

苏檀沏好一杯茶，端着茶盏转身。双手一陡，目光僵住。</p>

“都督，那瓶不能闻……”</p>

朱红小瓷瓶里是月妈妈昨日给她的秘药，由数种情花提取的房中助兴之物。</p>

当时月妈妈咧着血盆大口，笑得淫荡：“媚芜啊，这可是好东西，你只需滴一滴在颈后，保管都督闻了便情不自已。”</p>

“懂点事，若你能长久攀上沈都督这尊大佛，妈妈还何苦逼你接其他客啊！”</p>

苏檀当时收下根本没打算用，随手撂在一边。</p>

横竖房里也没旁人进，谁知道现下真真是要“物尽其用”……</p>

沈修妄捏着小瓷瓶，手腕轻晃。</p>

显然从姑娘仓促的神色中猜到里头是什么，不过仍然佯装不懂，道：“为何不能闻？有毒？”</p>

他问的正经，眸中却含着轻佻和戏谑。</p>

苏檀感觉自己真是斗不过这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