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愚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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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随我进去。”</p>

沈二公子的目光在姑娘身上清淡打了个转儿。</p>

不轻不重冷哼一声，而后昂起下巴，转身回别苑。</p>

苏檀垂着头，只觉初夏的雨丝和风重叠在一处，竟犹如刮骨刀。</p>

这尊魔王定然生气了。</p>

她不由地打个冷颤，唯唯诺诺跟随沈修妄进门。</p>

卧房八仙圆桌前，沈修妄斜倚于圈椅中，一张俊脸瞧不出表情，俨然清冷似仙。</p>

苏檀酝酿片刻，想着如何开口说话比较妥当。</p>

“呆头鹅似的杵着做甚。”</p>

公子已然发话。</p>

苏檀只得迈步近前，老老实实回话：“晨起奴婢去灶房查看早膳，恰巧从窗边看到方才那对祖孙。”</p>

“一时间起了怜悯之心，便私自做主出门。”</p>

姑娘抬眸看向他，“奴婢对嬷嬷她们做了手势的，只是恰好没遇见长风和远泾。”</p>

“公子醒来屋中没人伺候，是奴婢之过，奴婢甘愿认罚。”</p>

她说着便要屈膝下跪。</p>

沈修妄适时轻咳一声，眼皮撩起，“我有说叫你跪？”</p>

苏檀顿住。</p>

姑娘今日又换上了杏色婢女衣裙，方才将油纸伞赠给那老翁，现下自己身上倒是淋湿不少。</p>

愚善。</p>

沈修妄正色问她：“你可曾想过，今日那对祖孙，你只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p>

苏檀看向他，平静且温和地说：“奴婢知道一人之力极其微薄。”</p>

“可我亦相信，他们也许会在下一个避雨处，遇到更多像公子这般愿意慷慨解囊、助人度过困厄的贵人。”</p>

“念棠不过沧海一粟，可是许多个沧海一粟聚在一处，没准就能被更多人看到。”</p>

“譬如今日，公子便因为奴婢泛滥的好心而注意到他们。”</p>

好一通冠冕堂皇的“谬论”。</p>

却又叫人驳不出。</p>

果真伶牙俐齿。</p>

沈修妄啧了一声，抬手将方才那枚银子抛还给她，嫌弃道：“少贫嘴，说你一句回我十句，规矩都学哪去了。”</p>

苏檀悻悻垂首：“公子息怒，是奴婢的错。”</p>

姑娘乌黑的秀发还沾着雨珠。</p>

沈修妄眉峰微挑：“我这屋里不收留落汤的猫儿，去把自己收拾得顺眼些。”</p>

落汤的猫。</p>

苏檀捏着银子重新塞回荷包，无奈点头应是。</p>

转身走向清漆大木箱，翻开箱盖，里头的崭新衣裙叠放整齐。</p>

她挑了一件偏素净的浅青色长裙，方拿在手中，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令。</p>

“穿那件娇粉锦绶缎裙。”</p>

沈二公子以手撑额，饶有兴致地看过去。</p>

海棠如春，必得娇嫩鲜妍更衬得她。</p>

苏檀只得放下浅青长裙，拿起他钦点的那条。</p>

抬脚想往净室去换衣裳，又听得公子悠悠开口：“就在屋里换，有何避讳。”</p>

确实没什么可避讳的了。</p>

苏檀咽了咽唾液，镇定自若：“是。”</p>

姑娘掩好门，行至榻前，背身褪下淋湿的衣裙。</p>

美人已然宽衣在前，若是不赏，可真真是为不通风月的蠢物。</p>

沈二公子靠着椅背，目光由浅及深，眸色愈发暗沉。</p>

姑娘后背纤薄，白润如羊脂玉。</p>

细长且深的美人沟自颈后延伸至臀线之上，一寸一寸抚过的滋味，犹凝指尖。</p>

她只穿着一件浅杏色小衣，衣带系于细瘦腰肢间。</p>

虽是背身，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已然无法可挡。</p>

沈修妄清冷突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不免侧过头去。</p>

随意端起手边的茶盏，递到嘴边饮下一大口，灌入喉中才惊觉是昨夜凉透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