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哪有那么多如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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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一次相遇是偶然，两次相遇是缘分。那如果三次相遇呢？分班三次，每次都能分到一起，这不禁让李辉思考，或许，有些东西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p>

思绪随风飘回落在酒桌上，这时李辉才反应过来，已经八点多了。同学们走得七七八八了，大家各自搀扶着，就连酒桌上也不剩下几个人了。或许，这是大家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最后一次人这么齐的饭，却没想到是散伙饭吧。</p>

李辉靠在墙边，打开QQ，105宿舍群还没有新的消息，估计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吧。他的目光在屏幕上徘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这个群，曾经是他们欢声笑语的聚集地，如今却静悄悄的，就像他们即将各奔东西的未来。</p>

抬起头，章鱼哥已经走到身前。章鱼哥举了举酒杯，李辉会意的拿起啤酒倒满，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一饮而尽。这个动作，这个默契，是他们三年友谊的见证。</p>

“真不去说点什么？”章鱼哥靠在窗边，自顾自的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舍。</p>

李辉没有说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知道，章鱼哥是在提醒他，关于班长的事情。三年的兄弟友谊，一个眼神已经知道彼此要说什么。</p>

章鱼哥朝着李辉看了一眼，又朝着班长的方向扭了扭头。李辉知道，这是章鱼哥在无声地告诉他，是时候去面对了。</p>

李辉坐下来又喝了一口杯里的酒。沉默了半晌，他终于开口：“你们俩，认识已经三年了吧，这样子结束，真的好么。”</p>

三年了吗……李辉在心中默数，是啊，到今天，正好满三年了。这也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夏天了吧。他摸着酒杯，默不作声，心中却是波涛汹涌。</p>

喧嚣声渐渐淡去，老师已经在楼下结账了。章鱼哥起身拍了拍李辉的肩膀，“送她回去吧，最后一次了。”章鱼哥说罢，独自走下楼梯，留给李辉一个决绝的背影。</p>

楼下，老师还在和服务员数着空酒瓶，还未喝多的同学嚷嚷着要去KTV唱歌，已经有人不胜酒力吐在了大堂，酒瓶丁零当啷的声音夹杂着人群的吵闹嬉笑，传到了楼上。</p>

李辉皱了皱眉头，站起身走到班长身前，轻轻拍了拍她。“醒醒，班长，结束了。我们回去吧。”</p>

班长抬起头，眼睛是红的，应该是哭过了。李辉看着班长的眼睛，忽然心头一揪。他蹲下身扶起她的手臂，靠在自己肩上。“我送你回家。”李辉轻声的说道。</p>

穿过大堂的人群，移步到门外。老师已经在同学的簇拥下往唱K的地方走去，热闹的人声也随着人群渐行渐远。</p>

李辉搀扶着班长站在大街上，路灯倒映在河水中，波光粼粼的湖面灯影摇曳，起风了，柳树的柳枝被吹得沙沙作响。班长靠在李辉的肩头，湿热的空气，鼎沸的人声，李辉的酒意已经醒了大半。</p>

走到自己的单车前面，李辉犹豫了一下，这个样子，班长也不可能坐在后座上啊。两个人就这么站在那里。李辉低头看着班长，班长明显已经走不动路了，扶着走路都开始摇摇晃晃。</p>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p>

李辉站在路灯下，班长靠在一旁的树旁，她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他的目光焦急地在四周搜寻，希望能找到一个帮手。就在这时，吴之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她正准备骑上自行车离开。</p>

“吴之，你来的正好，能帮我扶一下班长吗？她喝的有点多，我去拿个东西就回来。”李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p>

吴之扭过头，嘟起了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不要！”</p>

李辉的眉头紧锁，他知道时间紧迫，不能再拖延：“我的好妹妹，求求你了好不好。”</p>

吴之看着他焦急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逗你的，去吧去吧，赶紧回来啊。”</p>

李辉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快速跑向宿舍。他心里清楚，班长现在的状态，不可能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他需要找些东西来帮助她，比如一张毯子或者一个垫子，让她能够舒适地躺下。</p>

吴之吃力地托起班长的肩膀，尽量让她舒服一些。她回头望去，李辉已经消失在夜色中，她不禁轻声嘟囔：“这家伙，总是这么冒失。”</p>

不久后，李辉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却发现大厅里已经没几个人了。他焦急地四处寻找，大声喊着：“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江湖救急啊！”</p>

这时，章鱼哥正好从厕所出来，看到李辉一个人跑过来，愣住了，然后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不会这么不男人吧，居然一个人跑回来了。”</p>

李辉擦着汗，急切地说：“不是啊，我想着她现在不能坐我自行车。”</p>

章鱼哥有些困惑：“那你这是……”</p>

“你有没有钱啊，先给我50。”李辉打断了他的话。</p>

章鱼哥一脸疑惑：“啊？”</p>

“我打车啊，送她回去。”李辉解释道。</p>

章鱼哥摸了摸口袋，掏出钱递给李辉：“额……你这家伙，好吧，借你的，放心吧，我一定还你！”</p>

吴之帮他们打到车，李辉把班长扶到后座上，转过头，对吴之说：“吴之，真谢谢你啦。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都没有之一。”</p>

吴之翻了个白眼：“少来！我可不吃这一套！”</p>

李辉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那我们走啦。”</p>

吴之转过头，朝他摆了摆手：“走吧。</p>

这时的李辉，已经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随着司机的一脚油门，出租车驶过大桥，消失在了视野中。</p>

出租车内，音乐轻轻响起，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和李辉搭话，试图打破车内的沉默。</p>

“小伙子，看你这样子，学生吧？今天喝了不少啊！”司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p>

“嗯……今天高中毕业散伙饭，喝得有点多。”李辉的声音有些低沉，他的心情复杂，既有对即将结束的高中生活的不舍，也有对未来的迷茫和期待。</p>

“哦～～”司机似乎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看了一眼李辉和班长，“去哪啊？”</p>

李辉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告诉司机目的地。他紧张地低下头，思绪飞速旋转，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班长家的确切地址。他记得有一次，高二的暑假，自己的自行车坏了，班长陪他一路走回家，那条路似乎会经过一座桥，是龙王桥吗？但他不敢确定。</p>

“啊……你说什么，师傅。”李辉有些尴尬地回应。</p>

“我问你们去哪啊。”司机重复了一遍。</p>

李辉慌忙中试图回忆，但记忆就像被雾气笼罩，模糊不清。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无助地看着班长，希望她能给他一点提示。但班长显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没有任何反应。</p>

“师傅，去橘子酒店。”李辉咽了咽口水，最终做出了决定。他想，至少在酒店里，班长可以安全地休息，而他也可以想办法联系她的家人。</p>

司机转过头，看了一眼两人。又转回去。</p>

过了一会，又回头看了李辉一眼。</p>

李辉略显尴尬的打开窗户，把头伸出窗外，不敢看师傅的眼睛。他心里暗自嘀咕，这司机不会以为他们是情侣吧？这下好了，不仅班长醉得一塌糊涂，连自己的清白都保不住了。</p>

师傅也不在多问，重新拿了盘磁带放起了歌。是莫文蔚和张洪量的《广岛之恋》，歌词中的爱情故事和他们此刻的情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李辉感到一阵尴尬。</p>

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刚想解释什么，但看到司机似乎不想搭理自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叹了口气，侧过身，看着班长。她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睫毛在路灯下投下淡淡的影子，脸颊绯红，嘴唇微微张开，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p>

李辉心中涌起一股温柔的情感，他轻轻地调整了一下班长的头，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他知道，今晚的一切都将铭记在心，无论是尴尬还是温馨，都是他们青春的一部分，是他们即将告别的高中生活的最后记忆。</p>

就在这时，班长突然动了动，李辉以为她要醒了，结果她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嘴里嘟囔了一句：“别动，让我再睡会儿。”李辉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班长，醉成这样还记得命令他。</p>

车子终于到达橘子酒店，李辉小心翼翼地把班长扶下车，正准备解释给司机听，却见司机一脸“我懂”的表情，对他眨了眨眼，开车离去。李辉站在酒店门口，无奈地摇了摇头。</p>

如果啊，我是说如果。</p>

再让你选一次。</p>

你还会这么选吗？</p>

当然不会！绝对不会！百分之一百不会！</p>

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啊。</p>

李辉走出校长办公室，攥着入伍通知书的手已经紧张的出汗了，虽然是十一月，但是真的还是好热啊。</p>

如果，假设如果那天，不去参加体检，会不会现在就不会这样，又或者，那天我留在酒店，现在会不会。。。。。。</p>

十一月底的风带着一丝寒意，李辉站在教导处的门口，心里五味杂陈。他即将告别熟悉的校园，踏上一条全新的道路。教导主任的热情招呼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p>

“什么时候去啊？”主任问道。</p>

“下个月三号。”李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p>

“好好加油啊，你可是我们学校今年唯一的入伍大学生哦。”主任的话语中充满了鼓励和期待。</p>

“啊，嗯……好的主任。”李辉应着，心里却有些迷茫。大学生活，才开始两个月，就要结束了么？他看着眼前的盖好的公章，那是他休学手续的证明，也是他青春的一个句号。</p>

戴上大红花，接受同学们的祝福，请客吃饭，两天的时间匆匆而过。十二月三号下午四点，他就要坐上火车前往山东，开始他的军旅生涯。</p>

站在火车站前，听着人武部部长一个一个念着新兵的名字，李辉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忘了，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好像很重要。他心里有些不安，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p>

铁轨前闪烁的黄灯，远处传来乘务员清脆的口哨声，火车的轰鸣声由远而近。要上车了，真的要走了。李辉回头又看了一眼站台，送客区好多人，但是没有她——班长的身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