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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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岑风后来想了很多次，他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p>

他也不知道，就好像被那个女人的哭声迷住了心窍一般，脑海里都是她红着眼睛据理力争的样子。</p>

她腰板挺得那样直，要一个公道。</p>

那个时候的司月像一张精致漂亮的卡片，她要漂亮要名声，要脸面要前途。</p>

她像一只忙前忙后的蜜蜂一边修补着破败不堪的家庭，一边给自己的未来添砖加瓦。</p>

他喜欢她身上那种蓬勃向上永远不屈不挠的张力，他也愿意陪着她带着她，从那片狼狈不堪的家庭里走出来。</p>

她说要去美国念书，要读最好的设计学院，要做有名的设计师。</p>

他就找人去联系了美国的学校，季岑风甚至买好了学校附近的房子。司月喜欢玫瑰花，那幢房子的前院里就栽满了玫瑰花。</p>

那个时候他忙碌地在中美两地飞来飞去，司月只以为他是在出差。</p>

她却不知道，季岑风亲自挑选了好多品种的玫瑰花种在了院子里，最靠近门厅的那一株是他亲手种下的。</p>

最后一次从美国飞回的时候，他赶了最早的一班飞机想要给司月一个惊喜。</p>

谁知道一路大雾浓重，男人在下高速的最后一个出口出了车祸。</p>

六辆车子连环相撞，季岑风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就陷入了昏迷。</p>

季如许吓得在病床前冲医生怒吼，叫他们一定要让自己的儿子醒过来。当天晚上的时候，季岑风就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自己的手机。</p>

他想见司月。</p>

刚刚快要死掉的十个小时里，他只想见司月。</p>

但是电话，没有人接。</p>

季岑风后来想过，如果那天他没给司月打那通电话会怎么样？如果他忍住了那时的冲动没有叫人去找司月，会怎么样？</p>

她会不会跟着他一起飞去了美国，他们应该会结婚的，季岑风想着。</p>

毕竟他那个时候，那么想娶她。</p>

但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p>

他叫人去找了司月，看到了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裙子站在酒吧的包间里。手里是一个生日蛋糕，言笑晏晏地朝一个陌生男人说着：生日快乐。</p>

她不接他的电话，在给另一个男人过生日。</p>

在他为了他们的未来四处奔波，受伤严重到被送进ICU抢救的时候，她在给另一个男人过生日。</p>

季岑风拔掉所有输液管冲出医院的时候，季如许差点和他打起来。可那个男人执拗得要死，他要亲眼看到才算数。</p>

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季岑风收到了司月给他的短信：</p>

【抱歉，刚刚在加班没有看到你的电话，现在已经回学校啦。下飞机了吗？今天早点休息。】</p>

男人眼里阴沉地能滴出血，他声音颤抖着叫司机快点开。</p>

司月没想到他直接来找她了，她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一下楼就看到了满脸苍白的季岑风。</p>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就听到男人强忍着怒意的声音。</p>

他两只手狠狠地抓住司月的胳膊，眼睛绝望地看着她那身黑色的裙子：</p>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今天晚上去哪里了？” 他手指难以控制地颤抖，司月痛得无法动弹。</p>

“我在加班。” 她眉头轻蹙着，心里却是虚得慌。</p>

“没骗我？” 男人的嘴唇开始迅速失血。</p>

“…没有。”</p>

季岑风狠狠地凝视着她，看她如何朝他撒谎，看她如何背叛他。</p>

“好，很好，司月。记住你今晚说的话。”</p>

那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以平等的身份对话了。</p>

季岑风看着这个无论如何都不肯说真话的女人，彻底寒了心。</p>

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那场车祸。也并不知道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p>

知道又有什么用呢？</p>

季岑风永远不会原谅，背叛他的人。</p>

更何况，是那个他决定要和她一起走下去的人。</p>

当年季如许也是这么说的，他说相信我，相信我。</p>

可他那样自私地因为自己的傲慢和自大，背叛了整个家庭。</p>

季岑风早就知道，做出决定的那个瞬间，命运的闸刀就已经落下了。</p>

背后的理由是否感人肺腑，那把落下的闸刀也再不可能重新抬起。</p>

她做了她的决定，他也就做了他的决定。</p>

晚风猎猎地吹过他指尖燃烬的烟蒂，一簇火苗跳起，他又点了一根。</p>

都是她自找的。</p>

都是她自找的。</p>

是她自己自甘堕落，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的。</p>

与他何干。</p>

天空忽然炸裂了几声惊雷，季岑风微微抬头朝上看去。</p>

下雨的夜，很亮。</p>

那惊雷伴随着凌厉的闪电划破在沉寂的夜幕中，轻而易举地就能惊醒那些脆弱的心灵。</p>

季岑风牙齿轻轻咬着刚刚点燃的烟蒂，目光远远地看着天。</p>

“轰——” 又是一声惊雷。</p>

这晚上怕是不会停了。</p>

男人忽然就收回了视线，伸手直接掐灭了那点亮。</p>

一缕青烟朝夜空散去，他快步走进了别墅。</p>

司月手指紧紧地抓着被子的一角，声音还有些余颤：</p>

“我，我起来喝水。”</p>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这个过去，我们慢慢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