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他们的第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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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二人不知不觉中，关系亲昵了些。</p>

徐妙兰叹道：“可惜了，那玉珏楼虽为徐家的，但那老板却是个人精，将那画交给你后当日便走人了，徐家到现在也未查到他的踪迹。”</p>

也正是店老板这奇怪之举，才被徐家察觉出不对劲，一番调查后，发现他竟然敢背主做出这样的事情。</p>

徐家当时揣测不透，换画一事是三公主自己所为，还是背后有惠娴皇后之意，陷入到纠结，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事。</p>

后来还是徐妙兰出来拿定主意，由她传信给郁娘。</p>

惠娴皇后就算再怎么不喜郁娘，也不至于用此方法去陷害一个通房。她琢磨，这件事情应是三公主自己所为。</p>

事实证明，她琢磨对了。</p>

玉珏楼老板逃跑的事情，南廷玉已经告诉过郁娘了，郁娘拧眉道：“这件事情会不会连累到徐家？”</p>

徐妙兰摇摇头：“不会，还没有人敢正大光明出来掰扯这件事情，皇后、太子和宣家的人也都只暗中调查。”毕竟真把事闹大了，兜兜绕绕，丢的还是惠娴皇后的脸。</p>

惠娴皇后素来有着教子有方的美名，这三公主如此行事，让旁人知道了，不是在打她的脸吗？</p>

“那便好。”</p>

二人又聊了些话，聊得很是开心，待从茶坊出来时，见到天上忽降雪花。灰蒙蒙的天空，雪花纷纷飞飞，飘飘扬扬。</p>

郁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她所在的鸾州城几乎没有下过雪，见此情形，忍不住伸出手：“真好看啊。”</p>

回程的路，她和苗苗没有坐马车，而是一边赏雪一边行走。</p>

南廷玉下了朝，在常宁殿坐了会儿才回来，他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身旁安公公的声音忽然响起：“殿下，前方是郁娘子她们。”</p>

南廷玉睁开眼，掀起帘子，只一眼便在街上见到郁娘的身影。</p>

她穿着粉色披袄和马面裙，脖颈上围着白色毛领，脸蛋在毛茸茸的领子之中显得小巧精致。</p>

“停车。”</p>

一片雪花忽然落到郁娘的脸颊上，转瞬便化作一丝凉意，她正要伸手去擦，一只手抢在她之前，替她揩拭掉雪花。</p>

眼前光线变暗，绘着仙鹤腾空的油纸伞覆到她头顶上，替她挡住纷纷扬扬的雪花。</p>

郁娘抬起头望向来人，只觉得在这一瞬间心跳似乎失去了控制。</p>

她竟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一下又一下，杂乱无序，堵住她的耳朵，让她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p>

她看着他，一瞬不瞬。</p>

他的面庞在纷飞的大雪中，身影在广阔的天地之间，是夺目耀眼的，是独一无二的，仿佛世间一切都成了他的陪衬。</p>

忽然明白为何都城会有这么一句话了——“宁如飞萤赴东宫，不嫁旁人作樗木。”</p>

南廷玉见她发愣，不说话：“冷吗？”</p>

郁娘思绪慢慢回笼，她摇了摇头：“不冷。”</p>

“怎么没撑伞？”</p>

“妾身没见过雪，想要多看看雪。”</p>

南廷玉哼了下，不置可否，随她一同步行回长乐宫。</p>

苗苗很识趣，与安公公等人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他们二人。</p>

不知何时，南廷玉把伞收了回来，肩上黑色大氅落下一层白雪。</p>

二人并排走在大雪中，路是灰白色的，墙是砖红色的，在茫茫世界中映衬着他们二人一黑一粉的身影。</p>

两人一步一步行走，时间似乎都变慢了。</p>

待回到长乐宫，路面已经覆上一层薄薄的积雪，鞋子踩在上面，有着轻轻的声响。郁娘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希望能在这场大雪中，一直走下去。</p>

走进这个深冬。</p>

无人打搅。</p>

她发髻、衣裳上积了不少雪，薄薄的雪花像绒毛一般，柔软贴上她。南廷玉面无表情替她掸掉，郁娘看着他，笑道：“殿下这样倒似白了头。”</p>

“你也没有好到哪儿，郁婆婆。”</p>

郁娘被逗笑：“那殿下就是老头子。”</p>

这话被跟上来的安公公听到，安公公神情一顿，慌忙抬头望向南廷玉，好在没有在南廷玉脸上看到不虞。</p>

南廷玉昂着下巴，有几分倨傲：“孤就算老了，那也是个器宇轩昂的老头子。”</p>

郁娘心道，他老了确实会是个器宇轩昂的老头子，见南筠之便能知晓。估摸四十岁左右，还依然能引得后宫一众嫔妃争风吃醋，暗斗不休。</p>

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她还在不在他身边。大雪的寒意，似乎在这一刻才融化进她的心中，泛起一丝瑟凉。</p>

他俯下身看她：“眼睛怎么红了？”</p>

郁娘连忙揉眼：“雪花落到眼睛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