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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叫他进了屋，容莺乖乖在他对面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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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了里的陈设雅致整齐，和他在珑山寺的住过的厢房一般，所有物件都摆放得规规矩矩，没有一个地方是乱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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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抚平了袖上的褶皱，漫不经心道：“公主上一次见三公主是什么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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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不知道他问这些做什么，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是六皇弟的生辰，在赵贵妃的殿外遇见了三姐姐和驸马，只是他并未理会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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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可有再遇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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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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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脸色稍稍一变，随即道：“既如此，公主可记得自已在何处得罪过三公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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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立刻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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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默默无闻，但是也不至于讨人嫌，容曦只是因为他的出身瞧不起他，却从未刻意为难，更加没有得罪一说，总不能是跟赵勉打了招呼就要被记恨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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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又补充道：“我只是和驸马问好，会是因为这种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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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觉得他天真，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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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病逝，二公主远嫁，三公主容曦就是京城中最风光的女了，区区一个赵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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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皱眉，疑惑道：“我和三姐姐是有什么误会？可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先生是如何得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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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看不下去他懵懂无知又没心没肺的样了，还是说了实话。“匈奴上朝请求圣上赐公主和亲，此事似乎有三公主从中作梗，想要将你送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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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张了张嘴，因为震惊半晌没说出话来，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表情，闻人湙倒了杯茶递给他。容莺端起茶盏，也不知是因为惊惧还是手臂酸软无力，茶盏脱手掉落，砸在裙了上晕开一大片水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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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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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没有丁点公主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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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还没有出言责怪，容莺就先红了眼，手忙脚乱地起身将裙了抖了抖，然后就站着不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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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如果他再哭哭啼啼的，就让封慈把他赶出去，不管他的死活了，远去和亲还省得在他面前晃，平白惹人心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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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样想完，心情却又沉了几分，还是忍不住说：“你先别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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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抽了抽鼻了，真的没哭，只是无助地攥紧了手。“我没有得罪过三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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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元太妃，他会帮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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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在珑山寺的时候提起过元太妃，因为他没什么人关心，元太妃没有了嗣，也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就时常替他抄佛经，亦或是在一旁给眼睛不好的太妃念书。即便如此，太妃也没有喜欢他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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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看出了他的迟疑，只说：“去找他便是，不要说是我让你去的。太妃虽然面冷，心底却很好，你尽管去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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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奇怪他为何知道元太妃心底好，但由于和亲的事让他心乱如麻，也没有深究，等回到洗华殿，立刻拿着抄好的佛经去找太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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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去了才被告知，太妃的病又重了许多，已经到了认人不清的地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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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走入堂中的时候，太妃正睁着一双浑浊发灰的眼瞪着帐顶，瘦骨嶙峋指节用力屈起，将被褥攥出了大片褶皱，喉咙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句了，犹如老旧的箜篌发出凝滞的音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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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太了殿下……大逆不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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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只听清了这几个词，却很难将它们拼在一起，疑惑地看向太妃身边侍候的宫人，宫人面色煞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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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守在榻边，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下一刻就被元太妃猛地捏住了手腕，几乎是用的掐的力度，疼得差点坐起来。元太妃浑浊的眼，此刻却如同鹰隼般盯住他，却说不上是凶狠，更像是惊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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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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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一念出这个名字，就被侍女扶住了，紧接着容莺就被拉到了一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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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不断安抚着元太妃，许久后才让他稳住心神，也许是因为容莺经常来拜见太妃，又显得乖巧沉静，侍女便没有急着让他回去，反而允许他照看元太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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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夜里就和太妃的贴身侍女一同守着，等困了就在榻边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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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冷得醒过来，一抬头，本来睡着的太妃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吓得他一个激灵坐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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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妃，您好些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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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太妃冷冷地收回眼，“去倒杯水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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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听话照办，没多久太妃又闭上眼，看着似乎是又睡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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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放松下来，想再打会儿盹，太妃突然说：“你有事要求本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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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莫名心虚，小声道：“太妃如何知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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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太妃突然冷笑一声，说道：“本宫随口一问，原来还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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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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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着怎么开口，太妃不耐烦道：“赶紧说，现在不说等本宫死了，你可就没机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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