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最后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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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碰撞声、尖叫声、打骂声不断。</p>

关洁听了几句，默默收回视线，低头面色平静地盯着自己的鞋尖。</p>

啪啪啪啪——</p>

屋里，朱真丢掉包，双脚踩上沙发，对着面前的杨竞，一巴掌一巴掌地甩在他左右脸颊。</p>

打了几巴掌，朱真死死咬着牙齿，眼眶通红地指着杨竞骂：“你混蛋！”</p>

“杨竞，你去死！！你去死！你他妈去死啊！！”</p>

“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你他妈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p>

“可你呢，你在干嘛啊！！！！我挣的钱大部分都给你，你打游戏我支持，你没钱我给你。你呢！！！！你他妈背着我偷人！背着我跟人上/床！”</p>

杨竞站在那儿，站在那儿，跟木头似的，一动不动，无论朱真怎么说、怎么闹、怎么打，他全程闭嘴，不回应一句。</p>

朱真由最初的愤怒到绝望再到麻木，最后崩溃。</p>

她死死抓住杨竞的衣领，用力撕扯他的白色背心。</p>

撕拉一声，背心衣领被撕成一个大口子，挂在杨竞身上，跟块破布一样。</p>

背心扯下，朱真一眼看见杨竞后颈纹的那只蝴蝶。</p>

朱真一下子失控。</p>

抓着自己的头发，发了疯地大喊大叫：“杨竞！！！！啊！！！！！！！你他妈去死啊！！！去死吧！！！”</p>

“你去死吧！！！你去死！！！呜呜呜呜呜呜！！！！你他妈去死！！！”</p>

“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p>

指甲狠狠划过脸，一道道鲜红的血痕立马显出来。</p>

有几道划太狠，血珠子不停冒。</p>

之前形同死尸的杨竞忽然惊慌起来，他试图上前抱住朱真，还没伸出去就被朱真骇人的眼神吓到。</p>

杨竞满脸痛苦地抹了把脸，颤着声安抚朱真：“真真，你别这样好不好，别伤着自己。”</p>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保证再也没有第二次了。”</p>

朱真不想听，捂住脸，大骂：“你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p>

“你去死！！！你去死！！！！”</p>

“杨竞，你他妈这辈子都欠我的！”</p>

朱真哭到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她神情绝望地瞪了眼杨竞，随后绕开一地狼藉，痛苦无力地走出房间。</p>

—</p>

抽到第二支，祝政发了条消息过来——</p>

【处理完了？】</p>

关洁抬头看了眼斜对面房间激烈的战况，默默发了个问号回去。</p>

【电脑在我这儿，我给你送来。】</p>

【不是你的？】</p>

【视频。】</p>

关洁还没来得及回，祝政又来一条——</p>

【剪完还我。】</p>

关洁没再回，给他发了个定位。</p>

朱真发泄完出来，关洁刚摁灭手机，见状，关洁又给祝政发了条——</p>

【直接到我公寓。我马上回去。】</p>

没等祝政回复，关洁关掉手机，掐灭烟头，上前察看朱真状态。</p>

瞥见她脸上的伤痕，关洁拧眉，追问：“杨竞弄的？”</p>

朱真像是用尽了力气，一出来跟泄了气的气球，死气沉沉、没有任何生气。</p>

“西西，我们回去吧。”朱真迟钝地眨了眨眼，脑袋靠在关洁身上，低声呢喃。</p>

关洁抬眼，神色淡漠地看了几秒门口立着的手足无措的杨竞，收回目光，轻轻拍了拍朱真肩膀，安抚她：“好，我们回家。”</p>

回去路上，朱真累到极致，整个人瘫坐在座椅，毫无生气。</p>

走到一半，朱真忽然开口：“西西，我想回家，回苏州。”</p>

朱真又让司机掉头去火车站，路上关洁给朱真买了最快的车票回苏州。</p>

陪朱真取完车票，等她进安检，关洁才放心往外走。</p>

等关洁回到小区，已经后半夜。</p>

本以为祝政早走了，没想到她下车，抬头就看见祝政的车停在小区门口。</p>

他人靠在车门低头玩手机，屏幕光倒映在他脸上，衬得轮廓越发立体、流畅。</p>

关洁抿了抿嘴唇，抬腿走过去。</p>

祝政听到脚步声，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面色平静地看着几米外的关洁。</p>

关洁率先出声：“我途送室友去了趟火车站。你等很久了？”</p>

祝政收好手机，转身打开副驾驶车门，从里拿出笔记本递给关洁，“没多久。”</p>

关洁接过笔记本夹在手臂，想了想，问：“我上去拷到我电脑，你在这儿等我几分钟？”</p>

“行。”祝政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看着关洁的背影。</p>

关洁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扭头问：“要不上去等，晚上风挺大？”</p>

祝政沉默片刻，锁好车门，跟着关洁上楼。</p>

一路无言，两人谁都没吭声。</p>

直到进屋，关洁给他倒了杯温水，叫他坐在沙发等等，她自己进卧室拷视频。</p>

进门才想起，电脑前几天送去维修店修了，还没拿回来。</p>

拍了拍额头，关洁抱着祝政的笔记本，转身走出卧室，径自绕过沙发，走到祝政面前，不好意思问：“你电脑急用吗？我电脑拿去修了，还没去拿。要急用，我明天去酒吧剪。”</p>

祝政偏头，波澜不惊问：“你现在弄，需要多久？”</p>

“两个小时。”关洁琢磨几秒，给了个准确时间。</p>

“那你弄，我等得起。”</p>

关洁哦了一声，抱着电脑、脱掉拖鞋，一屁股坐在祝政旁边，轻车熟路打开笔记本，开始剪辑。</p>

剪了几分钟，关洁余光下意识看了眼祝政，见他坐在沙发无所事事。</p>

关洁顿了顿，歪头问他：“要看电影吗？”</p>

祝政沉思两秒，回：“都行。”</p>

关洁得到答案，将笔记本搁在一旁，爬起身，打开投影仪，选了部自己经常看的电影播给祝政放。</p>

祝政好多年没看过电影，这一看，看得挺入神。</p>

国外的小众片子，《莫娣》，真人故事改编，讲了两个孤独的人互相温暖、治愈对方的故事。</p>

男主人公是个古怪、冷漠的人，不喜欢跟外界交流，女主人公身世惨淡，患有先天性关节炎，但是性格乐观，很爱画画。</p>

女主用她的乐观感染男主，两人最终成为夫妻，幸福生活在一起。</p>

里面有两句经典台词。</p>

一句是男女主的对话。</p>

男主说：“我不喜欢这世界的大部分人。”</p>

女主温暖回：“这世上的大部分也不喜欢你，但，我喜欢你。”</p>

还有一句是关洁很喜欢的——</p>

the whole life already framed，right there.【浮生一切都已被框成一幅画，就在那里】</p>

关洁看过很多遍，即便没跟着祝政看，也知道剧情发展到哪儿，哪句台词什么时候说。</p>

影片结束，关洁还没剪完视频。</p>

祝政坐在沙发，歪头目不转睛注视着关洁的侧脸，看她沉迷在自己的世界，祝政盯着桌面的书，滚滚喉结，开口问：“我给你念首诗？”</p>

关洁猛地抬头，猝不及防撞进祝政深邃、认真的眼眸。</p>

“什么？”</p>

祝政弯腰捡过关洁之前放置在茶几的诗集，翻了几页，停下来，问她：“聂鲁达的《最后的玫瑰》，喜欢吗？”</p>

其实压根儿不用问。</p>

关洁在这页标注了很多条注释，光是看注解就知道她有多爱这首了。</p>

祝政清了清嗓子，手指捏着纸张，一字一句读——</p>

我是个绝望的人，是没有回声的话语。</p>

丧失一切，又拥有一切。</p>

最后的缆绳，我最后的祈望为你咿呀而歌。</p>

在我这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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