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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侯笑了笑,不置可否。</p>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p>

大夏有很多将军南征北战,能达成这句诗词中的前半句,但能做到后半句的……</p>

一个都没有。</p>

修行者的个人实力很强。</p>

但军阵更强。</p>

哪怕是由几百个普通士卒结成的军阵,都足以围杀一品境的强者。</p>

当士卒的数量成千上万,就已经不能靠个人的实力阻挡。</p>

当然,军阵强大的前提是必须要有一个好的指挥官,不能出现漏洞。</p>

否则士卒们各自为战,来多少人都不够一品境界修行者杀的。</p>

如今城中有数千的折威军精锐,还有孟君集亲自在阵前指挥,足够剿灭这些宦官。</p>

除非是领域境的强者,超越品级,领域展开后一人成阵,也就是姜御那种级别,才有与之对抗的机会。</p>

“杀人的感觉如何?”</p>

王侯忽然问道。</p>

“前几年还有些害怕。”谢淮平静说道:“现在的话……没什么感觉。”</p>

身为杀手榜第四的“无面人”,他杀的人早已数不过来。</p>

王侯接着问道:“那复仇的感觉呢?”</p>

谢淮沉默了。</p>

他第一次见到孟君集是在十七年前。</p>

当时的他还不满三岁。</p>

孟君集带着部下在谢府大肆屠杀,火光在他的脸上摇曳不止。</p>

谢淮趴在火堆里,看着那张刀砍斧凿般的坚毅脸庞,内心里满是恐惧。</p>

他不像谢周,记忆被诸葛长安用大手段封存,失去了当晚的记忆,直到姜御出现后才重新记起。</p>

他也不像王尘,睡得迷迷糊糊就被人救走,对当晚的屠杀没什么印象。</p>

谢淮的运气很不好,他被压在了一条燃烧着的房梁下面,差点被烧死,也差点被一个折威士卒杀死。那地狱般的场景早已刻入他的骨髓,在童年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他的噩梦。</p>

这十多年来,侥幸活下来的谢淮不止一次设想过向孟家和折威军复仇的场景。</p>

这俨然成为他修行的压力和动力。</p>

三个月前,孟君泽从牢中释放。</p>

王侯找到他,说可以开始对齐郡侯府的复仇计划了,这个计划也交由给他负责。</p>

谢淮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所以他很期待也很激动。</p>

如今他的计划顺利进行。</p>

孟家族人几乎死亡殆尽,折威军和孟君集大抵也逃不过覆灭的下场。</p>

然而。</p>

谢淮却没什么激动的情绪。</p>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如实说道:“复仇……其实也没什么感觉。”</p>

王侯站起身,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认真且郑重地问道:“所以,你还想继续吗?”</p>

谢淮愣了楞,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严肃。</p>

……</p>

……</p>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十二年前。</p>

那时候,谢淮和王尘刚刚接触修行不久。</p>

有一天王侯问了两人一个问题。</p>

——你们想不想报仇?</p>

谢淮摸着自己被烧毁了的脸,回答说想,无时无刻都想。</p>

王尘说,既然小淮想,那我也想好了。</p>

王侯对他说,要有自己的想法。</p>

于是王尘就问,都要向谁报仇啊?</p>

王侯对他说,是那些当年屠杀王谢的仇人们。</p>

王尘挠了挠头,说不记得了。</p>

他在那场灾难中属实没受多少委屈,性子也比较随和,不记得是很正常的事情。</p>

王侯没有怪他,只是从那一天起,再也没有向王尘说过复仇的事情。</p>

此外,谢淮和王尘出师以后,谢淮就开始接触黑衣楼的各项事务,执行各种艰难的杀人任务;反观王尘,王侯替他伪造户籍,准备了新的身份,一切都安排得极为妥当。</p>

“你们都该有选择的机会。”</p>

这是当年王侯对两人说的话,今天他再一次对谢淮说了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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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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