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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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丽大方地：“刘妈，来买菜。”</p>

刘妈故作为难：“天天最难的就是买菜，都不知道吃什么了。”家丽随手拿了一根水萝卜，往刘妈菜篮子里放。刘妈连忙说不要。家丽硬给。刘妈非要给钱。最后付了个成本价。</p>

“你妈呢？”刘妈问。</p>

“她下午出摊，就卖那一会儿。”</p>

“这是老几家的？”刘妈瞧见了光明。</p>

“老二家的。”家丽答。刘妈又说了几句，忙着去买菜。</p>

为民站到摊子前。他每天去新星面包房，龙湖菜市是必经之路。</p>

家丽愣了一下，有些尴尬。</p>

光明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从前的故事。他问：“买点什么？”</p>

为民本不打算买菜的，但光明这么一问，他似乎不得不买点菜来打掩护。“来点西红柿。”他不看光明，随意敷衍。</p>

“几个？”光明认真卖菜。</p>

“来两个。”为民随口道，又对家丽，“你……”</p>

“我在卖菜，老本行。”家丽故作洒脱。从前在蔬菜公司是份有社会地位的工作，现在做菜贩子可不是。</p>

决定出来做之前，家丽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遇到为民，她脸上还是有点挂不住。行吧，既然藏不住，就摆到台面上。卖菜就卖菜。</p>

光明也觉察出他们是熟人。不再多问，拿了两个西红柿，放在秤盘里约约。</p>

“不错。”为民从心疼到鼓励。</p>

光明约不准秤。家丽一把把西红柿拿过来，套上塑料袋，给为民递过去：“拿去吃。”为民连忙掏出钱来，一张十块的。两个人客气得好像刚认识。最终，还是家丽获胜，为民把西红柿收下。家丽没要钱。光明看着两个大人推推搡搡客客气气，这都是戏，然而表面戏剧之下的深意，他无法理解。</p>

那包含着太多过去。</p>

人到中年，汤为民和何家丽当然不会再有什么——当初都没什么，现在更不会。他们之间，更多的是对故知的相惜。是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得挺好，那就更安心地珍视。</p>

为民走远了，光明忍不住“批评”家丽：“大姨，你这是做生意不是？”</p>

家丽嗯了一下。</p>

“做生意是要赚钱不是？不能赔钱。”光明拎得清。</p>

家丽笑着点头。</p>

“不能老送，得卖。”</p>

“卖！”家丽吆喝开了。</p>

中午，有个小男孩来送牛角面包，一大袋子，说是新星面包房的。家丽知道是为民送来的，想退回去，但又知道他的脾气，只好收了。光明吃着牛角面包，问：“大姨，这个人对你挺好的。”家丽头皮发麻，小孩子都看出来了？她问：“怎么会这么觉得？”光明说：“你看，你给了他两个西红柿，他给了你一袋面包，那肯定是面包值钱。”</p>

“算账算那么清楚。”</p>

“喜欢一个人就是愿意吃亏。”光明突然说出金句。</p>

家丽也吓了一跳：“别乱说。”</p>

工艺厂现在也风雨飘摇。生产的东西卖不出去，厂子里人心涣散，工人轮番上岗。这个月，轮到家艺休息。</p>

她倒愿意休息。欧阳的买卖越做越大，生活是有保障的。手里的钱，粗算算，能过到老死。家艺感到很心安。</p>

欧阳刚从泰州回来，弄了不少毛子，都存在后院仓库里。他正在洗澡，大哥大响了。</p>

欧阳没法接，廖姐慌忙递给家艺。</p>

家艺摁下接听键：“喂！”</p>

听筒里没人说话，只有风声。</p>

“喂！”她又问了一声。</p>

还是没人说话，突然，电话挂断了。何家艺本能地觉得不妙。那些情色故事，在身边她不是没听过。社会风气开始变化，所谓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欧阳宝不至于。可她不能不防。欧阳家的小七子一直跟着欧阳干生意，她可以问问他。</p>

不过小七能向着她吗？她不过是嫂子，欧阳才是他亲哥。</p>

还是先试试欧阳。</p>

洗完澡，欧阳出来了。家艺帮他点了一支烟，递过去。随口问：“你这次出去，有没有遇到什么？”</p>

“遇鬼了。”欧阳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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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